人说了算。”白文选沉吟着说道。
“不可能有人说了算,如果真的有人有这种威望,还用得着这个委员会吗?”邓名无奈地说道。
他倒是建议过委员会可以采用表决制,但即使表决也不可能有多大的约束力,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个委员会没有钱。委员会的决议只能让各个军阀去权衡,如果拒绝执行那么以后也就很难在委员会中寻求帮助,但如果损失太大,那军阀肯定还是会选择拒绝。
屋内人的目光又一次纷纷投到了李定国身上,等着他的最后决定。
包括马宝在内,众人都承认邓名所说的这个委员会确实比没有强,既然谁都没有力量统一各路明军,那么利用它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防止各路明军互相捅刀子——谁第一个违背誓言动手,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定国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同样感觉这个委员会是对朝廷威信的挑战。不过邓名说得也有道理,现在朝廷事实上已经权威扫地了,天子和内阁依然没有回国,就算永历皇帝带着阁老们回来,恐怕也号令不动建昌乃至成都了。如果委员会仅仅是一个替代工具,只是在朝廷不存在的情况下暂时起一个补偿作用,那李定国并不介意派人去旁听委员会开会——昆明迫切需要帮助。
李定国黄钺在手,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发誓服从文督师的节制,但名义和实际操作是两回事。对李定国来说,他暂时不需要和虁东众将进行太多的联络,他派去的使者完全可以驻在成都,只要与建昌、成都,最多再加上万县保持良好的情报共享就可以了。
不过李定国仍有一个隐忧,担心这个委员会并不仅仅是一个替代的工具,而肩负着更多的其它目的,是邓名计划用来挑战天子权威的道具。
李定国本人对永历的忠诚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全体西营官兵的前途和安全。远的不用说,闯营被排挤、歧视的历史也不用提,单单看看建昌冯双礼的那批人,就知道站队失误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如果永历失去了权威,那么就该轮到李定国的忠诚部下无处容身,只能找一处山旮旯躲藏起来,整天生活在朝廷算旧账的恐惧中了。
“本王有几句话要私下和邓提督说。”李定国道。
大家都走出去后,李定国认真地观察着邓名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问道:“本王听到过一些传言,说邓提督乃是宗室,不知是真是假?”
在邓名抵达昆明前的几天里,李定国几次把赵天霸找来,非常仔细地询问邓名的身世。赵天霸报告晋王,传言很多,邓名既可能是少唐王也可能是三太子,总之大家都认为邓名是一个尊贵的宗室,至少郑成功和文安之已经认定他是邵武帝之后了。
“我不是。”邓名不假思索地答道。
第三十六节 宿命(下)
邓名觉得反正已经对东安郡王朱盛蒗说过了,也不介意对晋王李定国再重申一遍。邓名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宗室,又说了一次对朱盛蒗讲过的那些话:自己的出身是北方人,在南下的途中遇到匪徒袭击,导致失忆等。当然,现在这套说辞和邓名初见袁宗第时已经完全不同了,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邓名不断地补充细节,给故事去芜存菁,让它变得越来越丰满可信。
不过邓名这个修改过的故事依旧没能骗过朱盛蒗,再给王光兴的信中,东安郡王一口咬定邓名是楚王之后。李定国的态度倒不像朱盛蒗那么坚定,如果邓名不是宗室那么当然最好,这样邓名对永历和西营的威胁就会小很多。只是从赵天霸的报告看来,邓名不是宗室的可能性很小,现在邓名坚决否认,甚至为此编造故事(晋王也不太信),在李定国看来只是对方的一种表态而已。
“那些流言统统是谣传,”邓名绘声绘色地讲完他曲折的投川经历后,再次向李定国保证:“除了万县一战为了鼓舞士气,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冒称过宗室。在万县打完那一仗以后,我立刻就向将士们说明了,还向文督师请罪了。”
万县一战的经过李定国也听赵天霸仔细地描述过,知道邓名采用了鲜为人知的朱棣的谋略,还让赵天霸承担了其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任务。
“我并没有问韩王的意思,那个韩王是假的,文安之早就向朝廷报告过,天子也是知道的。”李定国没有说话,只在心里琢磨着:“但少唐王是怎么回事?他却绝口不提!”
邓名当然不会提,因为少唐王和三太子一样,都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认证的。
“那么,本王曾经提到过要为邓提督请爵一事,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李定国觉得邓名是在继续表示他绝不内讧的姿态,不承认宗室的身份显然是杜绝内讧的最有效的办法。如果有人把黄袍披到邓名的肩膀上,那么形势就会变得和孙可望篡位时一样,李定国不想内讧也别无选择。
“当然没有。”邓名没有丝毫的迟疑。虽然他不知道李定国心里的念头,但很清楚这个提议是绝对不能含糊的问题,要想消除成都、昆明的隔阂就一定要接受。哪怕邓名真的是宗室,为了明军的联盟也要委曲求全地接受。再说邓名明明也不是宗室啊,有什么可委屈的。
邓名发现自己好像又一次产生了精神分裂的症状,急忙把腾起来的那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驱散,向李定国拱手道:“多谢大王了。”
“份内之事。”李定国代帝监国,举贤用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