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部队的失控让邓名有些恼火,他反复几次下令阻止禁卫军出营,但明军始终没有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大批禁卫军从皇营里涌出来。一线军官完全沉浸在满清皇帝投降的巨大喜悦中,士兵们更是忙着欢庆胜利,把所有的警惕性都抛到了一边。
随后四个冒牌皇帝的突击倒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各队明军都严守阵地,没有因为看到几个身披龙袍的人在自己面前乱跑就自行展开追击——之前邓名所部没有遇到过诈降,但官兵们都在安庆见过己方的统帅以身诱敌,那些资深的上尉更是在万县等地见识过不止一次;明军的军官、士官在训练士兵的时候,也多次地提起邓名对战谭弘、谭诣的战例,与李国英一战的胜利也和对方自乱阵脚有很大的关系。对诈败和诱敌有着深刻认识的明军,自然不会被禁卫军的伎俩所蒙蔽。
至于那个直接突击邓名将旗的冒牌皇帝,更是没能激起任何浪花。明军从上到下都对他们的统帅很有信心,见惯了邓名帅兵突击的场面,没一个人相信几十个清军就能够对邓名形成威胁;而实际上这个突击行动也确实没有给邓名的将旗造成任何伤害,他们在距离将旗很远的地方就被明军所阻止;那个冒充顺治的禁卫军军官战死的时候仍不知道,邓明甚至并不在他突击的方向上。
“立刻攻下敌营!”邓名的命令声中带着一丝恼怒之意,他指着大开的皇营营门说道:“把火扑灭,把鞑子皇帝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十七节 恐怖(下)
明军进攻皇营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失魂落魄的禁卫军一个个坐在地上痛哭,再也没有一点战斗的意志。对索额图他们来说,他们留在营中的唯一使命就是掩护皇帝突围,皇帝卫队的覆灭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这些禁卫军一下子就彻底崩溃了。
“俘虏供认,鞑子皇帝就在那一大股敌军之中。”负责审讯的任堂来向邓名报告,他们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我已经下令把所有尸体都分开来,一一鉴别。”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正好刚才任堂就在战场上,邓名就把这个任务交在他手里:“你打算如何让清军老老实实地认尸体?”
“我打算告诉他们,这些尸体都会抛在荒郊喂野狗,如果他们还想让他们的主子有机会下葬,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们哪具尸体是鞑子皇帝的。”任堂答道。
“很好。”尽管被俘的禁卫军一致招供顺治就藏身在那股敌军中,但邓名依然小心地把每个俘虏都看押起来,以免被顺治蒙混过关:“所有的俘虏都要仔细甄别,千万不可大意让鞑子皇帝跑了。”
“提督说得是。”任堂胸有成竹地向邓名说出了他的想法,如果鞑子皇帝真的已经死了,估计很快就能把尸体找出来;同时对俘虏的甄别也会展开:“我已经命令每个俘虏都自报姓名,然后分开交给五个不同的人指认他的姓名。蒙古鞑子中也有认识鞑子皇帝的,我们把俘虏挨个带给蒙古人看,绝对不会让鞑子皇帝漏网。”
“很好。”邓名觉得任堂安排得很仔细,自己也拿不出什么补充建议了。
被三堵墙骑兵打死的三百多个禁卫军官兵的尸体摆成一列,然后明军就押解着被俘的禁卫军军官过去认尸。索额图满脸悲哀地在尸体旁慢慢地走过,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眼前的这具尸体虽然满脸血污,身上还有踩踏的痕迹,但索额图还是一下子将其认出。
“皇上啊。”索额图一声惨叫,扑到顺治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其他被带来认尸的禁卫军军官也纷纷以头抢地,跪在顺治的尸体前捶胸顿足。
“这一具吗?”任堂挥了下手,明军士兵就跑上来把寻死觅活的禁卫军俘虏从顺治的尸体旁带走:“把它清洗干净,交给蒙古鞑子再认认。”
午时未到,顺治的尸体就得到了蒙八旗官兵的再次确认,当他的尸体被抬到其余的禁卫军俘虏面前时,这些人也都哭嚎起来。
“看来没错了。”邓名见大功告成,心情相当愉快。此战明军在子时后发起攻击,一个时辰就摧毁了蒙八旗,休息到拂晓发起攻击后,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全歼了顽抗的禁卫军,整场战斗连同打扫战场用时只有五个时辰,称得上是雷霆一击;如果不算蒙古敢死队不到二百人的损失,明军的伤亡只有几十个人而已。而对面禁卫军和蒙八旗则全军覆灭,除了蒙古人以外,还抓到了五百名禁卫军俘虏。
“向全军宣布这个好消息吧。已经死了的鞑子也不要让他们曝尸荒郊,让俘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