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定安王府,天铭羽正和千雅雪在花园里散步。
“母妃,胡国那边暗卫来信,胡柯等人已经进入胡国境地,等过几日南疆的事情解决了,孩儿就和太子启程了。”
千雅雪眼角有些严肃,“嗯,只是母妃身边的茱萸最近一直很安分,母妃有点担心,流风上次查到什么没有?茱萸到底是谁的人?!”
“孩儿也很费解,母妃放心,孩儿会尽快让流风查明她的真实身份!”天铭羽心里也是不安,定时炸弹,还是尽早清除的好,可如果查不出母后主使,那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颗定时炸弹出现。
“嗯,当初本以为她是裴皇后的人,可是二皇子和裴皇后逝世后,见她竟然毫无动静,此次胡国来使,也不见她有什么举动,母妃实在担心,这丫头也是自小进的王府,就是不太引人注意,没想到竟是带着目的!”千雅雪皱着眉。
天铭羽深渊之处射出一道精光,“母妃放心,这几日流风一直在查,不管茱萸是谁的人,来王府的目的是为何,孩儿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对了,前几日母妃进宫看望太后,说是裴皇后在冷宫,快不行了?!”千雅雪唏嘘道,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有关注裴无影的状况,千雅雪微微有些疑虑,看着天铭羽,想知晓真相。
“嗯,这件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估计就这几天了,父王说皇上念及裴皇后生下二皇子,死后准以贵人礼制安葬,也不算亏待裴无影。”
“唉,何必呢,争夺了一世,晚年沧桑受苦,不得善终,还不是化为一抷黄土,二皇子在宗人府也变得疯疯癫癫···”
天铭羽轻抚着千雅雪,“母妃,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皇祖母心善,好像是将上次从深山里解救回来的御史家的小姐,送到了宗人府,据说现在已经有孕,也算是给二皇子一脉留个后人。”
“哦,还是太后娘娘想的周到,那这御史家的小姐现在何处?”
“这个孩儿就不知道了,自深山回到家中,御史家的小姐本欲出家,被皇祖母拦下,如今想必是被皇祖母安顿好了吧,这日后好好带着孩子,安心过日子,也算是安定了···”天铭羽解释着,安慰着千雅雪。
千雅雪叹息着,“这倒也是,二皇子也就是被裴皇后生生宠坏了,二皇子妃也是苦命的人,年纪轻轻,香消玉勋,太后娘娘对裴皇后和二皇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裴家大房也是人丁凋零,开始没落了,此次你到清溪镇,见到裴老爷子,找个机会,和他老人家好好说说吧,也算是安慰了!”
天铭羽点头,“孩儿明白,母妃放心,裴家大房的事情孩儿已经和云飞说了,毕竟是裴家的家事,裴大爷身子每况愈下,御医说也就两三年的时间了,云飞会照顾好的。”
“这裴家大房除了裴皇后一脉,就剩下一位庶小姐,可是···如今纯儿和你有了婚约,也算是和裴家有了姻亲关系,裴家大房的事情,能帮上手的,就帮帮云飞吧,等到裴大爷一走,或许这大房还是会被裴老爷子接回祖宅的。”
“孩儿明白,裴老爷子虽人在林家,但心里也是挂记着京城里的事情,孩儿会好好与他说明,也能让他在清溪镇安度晚年,不要再被儿孙的事情打扰,这样纯儿也能稍稍安心一些。”天铭羽扶着千雅雪走到花园里的凉亭里坐下。
深秋的天气,树叶缓慢的飘零,花园里虽有着百花,但也不少已经枯萎,不似盛开时的璀璨。
“嗯,羽儿有心就好!”
晚间,天铭羽陪千雅雪和天洪烈用过晚膳,回到书房,流风疾步而来。
“世子,宫里来信,裴皇后殁了!···”
皇宫深处,繁华高大的宫墙殿宇的一处院落,残壁幽暗,落叶枯枝满院,蜘蛛结网,自由的穿梭其间,鼠虫横行,肆无忌惮。
裴无影躺在冰冷的床榻之上,身边空无一人,黑漆的瞳孔中,也消失了明亮之色,干涸枯竭,毫无波澜。
距离床榻不远处的房间里,一张织布机,上面早已是灰尘密布;靠窗边还有一方矮榻,上面抄写好的佛经已摞了厚厚一堆,佛经的书本还展开着,页脚偶尔被窗扉里吹进来的冷风轻轻跳跃,但是看书本朝上的页面上的灰尘,显然已是久久没有动过。
房间中间的黒木方桌上,一盏油灯已经快要渐渐熄灭,油尽灯枯。
“吱呀!”一个老宫女推开了房间沉重的房门,几缕阳光撒到房内,照亮了门口的一处,裴无影轻微的动了一下身子。
“吃饭了,佛经老奴收走了,赶紧起来,吃完饭接着写!”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老宫女,将一碗煮菜和两个馍馍放到方桌上,转身走到矮榻边,收起那一摞佛经,带上了房间的大门。
房间恢复原先的黑暗,黒木方桌上的油灯灯光开始跳跃,即将···
裴无影艰难的起身,身体上的温度在一丝一毫的流逝,到了矮榻边,机械的拿起砚台边的笔,用手摸索着,将左手矮榻边的纸张铺展好,开始写着佛经。
千篇一律的内容早已在裴无影的记忆中形成了习惯,根本不需要再看佛书。
几张佛经写好后,裴无影再一次铺开一张新的纸张,却久久没有下笔,窗户外被木板钉死,里面用黑布笼罩,只能感受到吹进了凉风,却见不到刺眼的阳光。
许是回光返照,许是得知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裴无影将笔上沾满墨水,终于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