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出场的,今天都有约了,抽不开身。”
杨欣侬凝思了会儿。“几号台?”
“七号。”
“好,没关系,你回家去,这里交给我。”
“可是……,你不是不出场的吗?”
“放心,我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应付各种状况,我办法多得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这个小霓相信。从来这里上班到现在,还没看过杨经理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而且处理事情的手腕圆滑高明,从没见过她得罪人,店里的小姐全对她敬服到不行。
当然,以杨姐的绝艳风姿,渴望一亲芳泽的男人不会是少数,但她总有办法应付,谈笑间就把每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客治得服服贴贴。她对男人很有一套,风情万种的笑容之下,有着不同于风尘女子的聪慧,好象没什么场面是她应付不了的。
但是尽管如此,小霓还是无法不愧疚。
“对不起,我老是给你出状况……”
“别想那么多,你是我手下的小姐,有问题我不帮你解决谁帮?”会来这里上班的女孩,大多数都有自己的辛酸与无奈,在能力范围内,彼此照应也是应该的。
“那,杨姐,谢谢。”
“没什么,快回去吧!”
匆匆跑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对了,杨姐,那个男人不错哦,人很老实,还被姐妹们捉弄,灌得醉醺醺的,我还从没看过这么可爱的男人,就这样喽,祝你们情人节愉快,拜!”
杨欣侬讶然,无奈地摇头轻笑,转身往七号台走。
会上这种地方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她倒挺好奇那个据说“老实可爱”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只见空无一人的七号台,只有一个男人孤零零的醉趴在那里,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可怜的男人。
她发现,她竟产生想笑的yù_wàng。
“先生、先生?”她走上前,轻唤。
范行书努力撑起千斤重的眼皮,双眼凝住焦距。“你也是来叫我喝酒的吗?可不可以不要?我快吐了……
头一回看到有人上酒店还一副被虐待的样子。
小霓说得没错,这男人挺有趣的。
“来酒店不喝酒,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好……”被酒精吞噬的范行书,无法维持撑住头颅的浩大工程,眼皮半垂下去,喃喃补充:“只要别再叫我喝酒……”
没来由地,她兴起了捉弄人的兴致,体态娇软地偎向他,长指轻划他被酒气醺热的脸皮。“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如果
我要你吻我呢?“
她暗自做好准备,他要真付诸行动,她将会“很不小心”的推他去撞壁!
气氛停顿了三秒……
“唉哟!”范行书直直的粘在墙壁上,捂着撞疼的额头惨叫,酒也醒了一半。
这是虾米情形?
杨欣侬呆愕地微张着嘴,瞪住他无法反应。
推他去撞壁并没有!
根本不需要她动手,他就自己大受惊吓的撞上去了!
“好痛……蹲在墙边,可怜兮兮的揉着头,像个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小孩,无助地低喃:”我想回家……“
杨欣侬忍住想笑的冲动,难得的同情心冒出头。他今天也被欺负得够惨了,实在不适合再落井下石。
“我送你回去,但是你得自付车资。”
“好。”他乖乖地贡献出皮夹。
杨欣侬瞪住眼前的皮夹。不会吧?他就这么放心地交给她
这人完全没有防人之心耶!
她开始觉得,将他丢在这里的人,简直没人性!
说他醉了,他倒还能清楚记得自家的地址,连几巷、几弄、几邻、几里、几号都说得一清二楚,口齿清晰,她简直傻眼。
这算哪门子的醉法?
不信邪,又多问了几个问题,乖宝宝还真的有问必答。
出租车没开进巷子,她扶着他下车,走这一小段路。
幸好他不是醉了就成一摊烂泥,整个人死赖在她身上,只不过走路有点歪歪斜斜的,扶着他是为了避免他又想不开的二度亲吻墙壁。
整个巷子悄寂无声,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已经由姓名、身高、年龄、体重、三围、嗜好等基本资料,一路问到由小到大读的学校、目前从事什么行业、年收入多少、初恋几岁、交过几个女朋友、看过几支a片……
现在她连他几岁不包纸尿裤都知道了。
瞧他傻呼呼的样子,还真看不出他从小到大是领模范生奖学金的,读的还都是一流名校。
问着问着,他停在一栋大楼前,不肯再走。
“到了?”她问。
他看着她,点头。
“那就上去啊!”
“电梯坏了。”
“喔。”她接受度强,认命地陪他爬楼梯。
爬着爬着……
“几楼?”她顺口问。
“六楼。”
她登时脚软。
范行书一手扯着她衣角,张大着无辜的眼,怕她不上道的丢下他落跑。
她叹了口气,接受现实,继续爬。
爬爬爬……范行书又停住脚步,不走了。
“到了?”不是说六楼吗?这里才四楼半。
“还没。”他赖坐在转角处的楼梯,抱怨道。“我头好昏、脚好软,走不动了。”
喂,女人都还没投降,你敢喊累,是不是男人啊!
她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难不成你要我背你?”
他用力摇头。“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