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恒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扶着有些心惊的佟太后,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刘贵妃难产,母子都没有保住。.. 。.”
这些天来,这样的消息也不是第一次从西岐的皇宫里传出去了。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所谓的难产,所谓的母子都没有保住,是个什么意思了。
扶着母亲一路往太后的宫里去,赵御恒不经意间,一个趔趄,差一点儿摔倒,将佟太后吓得不轻。
“恒儿!别想太多,你好得很,你是我们西岐最实至名归的皇帝,不是上天在惩罚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实际上,赵御恒心里不是不难过的,此时的他,感觉整个背脊都被重重的压着,似乎有很多的声音在叫嚣着,他不是一个合法的继承人。
其实他知道,这个皇位的得来,完全是因为父皇对母后的亏欠。
但是这真是天命所归吗?在他的心底无数次问过。
而最近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么多的孩子死去,不正是说明他并不适合这个皇位吗?
只是体弱且年事渐高的母亲在旁边,他就算是,再难过,觉得再难熬,也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强作镇定,让别人都以为他能够扛得住,认为他并不是十分在乎这一点。
可是一个人的承受能力终究都是有限的,所以,他就算是不说,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表现出他此时的软弱。
“母后……”
如注的暴雨声中,年轻的皇帝终于哭出声来:“其实是你和父皇都错了,他们都比儿臣更适合这个位置,也更加受到老天爷的青睐。
是父皇在上天的旨意中抗争,给了孩儿这个位置,可是这真的不是儿臣该有的,母后,我们都错了。”
“恒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佟太后,心如刀绞,在她的心里,除了这个西岐皇帝的位置,没有更加适合补偿给儿子的东西了。
她怎么能够受得了此时他这样的不自信。
“母后!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对全天下下责己诏,然后让大哥的儿子继承大统,也算是我赵御恒对列祖列宗做出的一点儿补偿。
总不能让西岐的血脉断在了我的手上,那么,罪孽可就真的大了,我怎么忍心?”
“不!”佟太后连忙摇头,“不行!恒儿,你这是大不孝,我和你父皇费了多少力气才让你坐上来,你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呢?
你是西岐的皇帝,你身上有着西岐百姓的责任!你怎么可以如此?”
赵御恒轻声安慰着母亲:“母后,儿臣知道你和父皇的心,也知道不应该这么做,但是而儿臣真的觉得这是上天对儿臣,对整个西岐的警告。
我不能在腆居这样的高位了,您也不用劝我了,就算是儿臣不再是这个西岐的皇帝,你还是这个西岐的太后,太皇太后,你还是会一生安乐的。”
说完之后,赵御恒便让一旁随‘侍’的宫人将自己的母亲扶了进去,自己回到御书房。
这个时候年轻的皇帝自然是没有心情再去召见什么后妃了,对于赵御恒来说,更加重要的应该是如何将这个皇位传出去。
近些时候,不再是外面的百姓在暗地里说他这个皇帝不合格,就是朝堂上,据说也可是有了闲言碎语。
有些事情,就算是你不信,但是说的人多了,而且又是自己的事情的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不相信。
渐渐的,自己也就相信了这一点了。
佟太后心里带着一肚子的害怕,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整个人都在颤抖了。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但是并不陌生。
上一次是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心里的感情变得无比明朗,但是同时又知道这种感情再也抓不住了。
另外的一次,就是很早之前,恒儿被送到东离去当质子的时候,感觉整个半边天都快要塌掉了。
现在又是这种感觉,她自己知道,如今她最爱的男人已经去了一个,剩下的便只有这个命-根子儿子了。
如果,赵御恒不在了,那么她就算是过得再富贵,过得在安康,那又如何呢?
而,若是如他方才那么说,他将皇位传出去,难道他还想要做太上皇吗?赵御行究竟是怎么死的,且不说,就算是他的儿子,据说如今也是及其有野心的。
从后宫死婴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各种闲言碎语都出现了,难保这中间就没有他的一份功劳。
若是他当真继承了大统,那么她的儿子还有活路吗?
佟太后站在‘门’前,有些雨丝飘了进来,打湿了她的裙摆,她也丝毫都没有发现。
宫‘女’看着她那么入神的样子,心里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才上前提醒:“太后,有雨打进来了,您还是进来吧!以免凤体有恙。”
佟太后被她这么一说,脑袋里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然后急匆匆往自己的内室里走出去了。
贴身的宫‘女’正要跟上去,却被她一句话留在了外面:“不要跟进来,哀家想一个人静静。”
既然是跟着她的贴身宫‘女’,自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么不高兴,当下也不敢上前打扰。
过了足有半个多时辰,佟太后才重新出来,整个人一扫方才的郁闷,保养的十分好的脸上甚至于还有些笑意。
“听禅!”
“奴婢在!”
“去颐和宫将梅太妃请过来。”
偷偷地看了一眼‘门’外,此时雨已经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