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皇榜的日子到了,柳永仍然穿戴着吴纪百荷仙子为地特别设计的行头,挤在人群之中,拒人头攒动,但希望看到的姓名总是能满足他之心愿。 。
他首先查找到儿子柳涚的姓名,而且名列三甲靠前的位置。
没错,孙何在科场树林里的话不是诓骗人的,而是柳涚的合适的能力评估,可见孙何这位先生果然非常称职,对柳涚火候的探测无比准确。
柳永内心的高兴真是难以形容,他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小小年纪的柳涚,我柳永之子,能否是有史以来年岁最小的进士?
他屈指数了数柳氏家族的天才和神童们,没有谁比柳涚小就考中进士的。他搜肠刮肚地历数知晓的事例,似乎也没有发现比柳涚更小的了。
不,不再去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要知道我的儿子,大有出息的柳涚乃今年高中进士人中,年龄最小的就够了。
看皇榜的人之中,有人高声问道:“可否有柳永在,姓名在此处哩!”说着,还用手在柳永两字上敲了几下。
有人问道:“前三甲中,柳氏占二,如果是一家人,该是何等了得之事,莫非又是武夷山柳家所出,沿袭了进士之家之遗风,真的是了不得!”
议论很热烈。热闹声中,有人熟悉勾栏‘花’馆的柳三变的,还是有并不满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中‘浪’子,大声发布着他的见闻,颇有哗众取宠之嫌,他断言道:“新词翘楚,戏曲圣手柳三变也是武夷山柳家出身。若此人凭借其才能肯下科场,奔前途,说不定还会在三甲中挤占一个位置。被柳氏垄断亦未可知。”
皇榜上寥寥几个姓名,勿需格外费力就能看完。可拥挤的人流中,失望被新奇的讨论替代了,把这人流比作一口池塘中的鱼虾的话,那些金榜题名的大鱼都潜入深水区悄悄欢乐去了,而名落孙山之人从‘精’神压力的枷锁中挣脱了出来,从压抑许久的心情中获将了重生,在‘艳’阳高照之时,这些鱼虾们终于脱离了深水区的烦闷与苦恼。该是点破水表面,迎接阳光,享受阳光的时候了。
正在穿过街市,柳永急急忙忙往‘花’馆的餐馆那边赶过去。他知道,按照惯例,报录人很快就会分赴新科进士住处通报消息,领取赏钱,讨个好彩头的。
柳永改换名字之时,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没敢去找‘花’馆酒店的胖老板。因为他不相信胖老板那张天南地北扯东扯西的嘴,没准就透了底,带来欺骗朝廷的麻烦。
他找的是曾经在长江码头上以开鱼庄为生的曾经想与之合作发财的店家。现在是这店家与柳三变合作,共同打开赚钱‘门’路的时候了。
柳永料定此店一定会同意他的请求,而且倘若此店有新科进士居住于此,这就是一张幸运的名片,是福地,不仅日后那些下科场之人会涌向这里,以图沾上好运气,一举夺魁,就连那些抱着钱睡觉的生意人也会前来沾沾喜庆。图个吉利,顺顺利利发大财!
况且。这老板还是对柳三变很有好感的,居然还用柳三变题词的落款作为店面的招牌。这种情谊应该是很难得的。
如今,我柳三变更名为柳永,假托住在此处,报录于此店,打发报录人于此店,款待报录人的宴席也摆在此店,如此之大的动作,不仅是半条街,一条街,甚至半个京畿之地恐怕都会知晓该店,大出其名之后,还怕没生意上‘门’吗?
可当初,柳三变找上‘门’去之时,该鱼庄的老板却很是犹豫,他没见过大世面,他也不甚明白名人效应的作用,他把担心欺瞒朝廷之罪放大到了不能再严重再沉重的地步。
这迂腐的老板,着实让柳三变感到意外,居然还有人如此不开窍s来,柳三变告诉老板,欺瞒朝廷的人不是你,是我,即便有罪,即便锒铛下狱,能与尔何干?
可这鱼庄老板还是拿不定主意,不敢贸然答应。无可奈何的柳三变把心掏出来给鱼庄老板看,改名字参加科举应试,是为国家出力,争取成为国家急需的人才,即向吾皇输送了优中选优的好学生,万岁奖励都来不及,朝廷封赏都嫌迟缓,何罪之有,何过错之有?
这鱼庄老板吞下定心丸之后,才点头同意。
果然,报录人飞马赶往柳宅,柳永的心情极其复杂,既为柳涚高兴,暗自表示祝贺的同时,又为自己如此尴尬如此荒唐之事而悔恨。
拒赶回‘花’馆胡同边的鱼庄时,他一路都在责备自己,本该柳氏家族双喜临‘门’之时,却让这无比喜庆的时刻褪去了不少‘色’彩,应该是老父老母为此兴奋不已的,却让他们为孙子骄傲的同时,而对自己儿子感到隐痛和悲哀。
谁知道,柳永刚转过‘花’馆酒店,正想走进胡同口时,却发现小王爷带着阿哥们站在此处,他见此状况,第一反应变是谎言被戳穿,欺瞒朝廷的伎俩被识破。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王爷也看见了赶将过来而眼下又有些犹豫的柳三变,小王爷微笑着等在原地,待柳三变到了身边之时,便道:“本王担心之事,果然发生了!”
柳永站在小王爷面前,低垂着头,没敢开口,老老实实地等待发落。
王爷不愧是王爷,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向众人介绍道:“新科进士便在眼前,进去等报录人到来吧!”
柳永走在头里,鱼庄老板见他与王爷亲热,与阿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