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阿哥的确待人厚道,他对娇儿捕头的待遇持怀疑态度,这个怀疑是有依据的。
武功阿哥回想着与娇儿捕头过招的情形,作为武痴的他,一招一式都回忆得那么地道,那么真切,甚至连表情和吼叫声都可以达到逼真的程度。
武功阿哥的结论很明确,娇儿捕头只有花拳绣腿,并无训练有术的武功。
本来这种怀疑无关紧要,反正县令大人也尽可能照顾娇儿了,在一个荒野小县,还能要求怎样,莫非要求县令大人让位不成,作为一个谨守本份的阿哥,他不会做这种鸡犬升天的荒唐事,糊涂事。如此一来,置皇上于何处,置社会公平于何处?
娇儿不仅形貌昳丽,待人也很热情,也能忠人所托。这不,他将武功阿哥安顿到县衙所属的驿站中,并吩咐按最高规格款待。
武功阿哥折腾半日,确有些饥饿,他对娇儿道:“能否现在就开饭?”
娇儿微笑着点头道:“阿哥稍候,马上送来!”
果然,转眼之间,驿站小二哥便端着托盘趋步而来,把武功阿哥高兴坏了,托盘里的菜饭热气腾腾的,而且香味扑鼻。待小二哥放下托盘,说声“请”,转身之时,武功阿哥叫住了他:“请问小二哥,娇儿捕头何在?”
小二哥摇头道:“照理讲,小二哥可以陪贵宾吃饭,这是礼节,可不知何故离开?”
武功阿哥本来体谅娇儿辛苦,更重要的是有话要问,便问小二哥,近处可有吃饭的去处时,小二哥一指不远处,便走了。武功阿哥奔了过去,果然娇儿要了一碗小面,正在吃哩,吃得可香了。
武功阿哥走过去。右手食指和中指敲了敲娇儿的饭桌:“走,面端走,待会儿送碗来。”
“你也喜欢吃面?”娇儿问道,“若是。我再叫一碗。”
武功阿哥摆手道:“够了,一碗足矣!”
“我吃过的,这,不好吧!”娇儿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忍。结果还是叫了一碗,端着走了。
“快快快,趁热吃吧!”武功阿哥先将面分了一半在自己饭中,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他望着娇儿问曰,“你喜欢这味道,特别好这一口吗?”
娇儿摇头道:“充饥而已,不饿着肚子就不错了,我们没那么多讲究!”
“来。吃这个吧!”武功阿哥用筷子敲着托盘中的饭菜,将一副新碗筷递给娇儿,娇儿犹豫时,武功阿哥道,“不好吃就倒掉吧!”
“不,不能!”娇儿认真地道,“还是留着下一顿热一热再吃吧!”
武功阿哥给娇儿夹菜,催他快吃时,问道:“汝家中经济状况不好吗,奈何如此节约?”
“不是呀!”娇儿答曰。“入了公门,算是有了生活保障,比普通百姓强得多了!”
武功阿哥进一步问道,汝口中之普通百姓在生活方面有困难。是吗?
哎,靠天吃饭,风调雨顺的年成还好,可遇上灾荒之年,或者家中重疾病患之时,生活就很难过得下去。填饱肚子也绝非易事。
“不是说,你家境况不错的吗?”武功阿哥奇怪道,“不错的境况只能如此,可见稍差的情况就很难说,特差的境况便不敢想象。”
娇儿美美地享用了一顿上等歺饭,很是感激,谢了又谢。
“汝为捕头,武功又弱,岂不危险?”武功阿哥不愿听俗礼那一套,便岔开话题。
娇儿不好意思道,混口饭吃而已,况且此地偏僻,民风纯朴,并无真正争强斗狠之徒,也少有流窜而来的凶徒。
汝就没有遇到过打不过的对手吗?
当然有了,不过不要紧,捕快解决不了的时候,还有朝廷军队作为后盾。
武功阿哥问娇儿,是否一直都当捕快时,娇儿羞怯地回答,让武功阿哥好生意外。
原来,娇儿是远近闻名的戏子,武生演得相当纯熟,成了气候,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非常惬意,可总是有无尽的烦恼等待着他,令他本人和家人均不胜其烦。
娇儿十五六岁之时,业已长大成人,而且是声名远播的美男子,上门说媒的人不计其数,只差没将门槛踢断了。
这都不算什么,麻烦的是有两种人的确相处太难,过了这许多年了,娇儿说起来还觉得羞于启齿,真不知这些人的礼义廉耻何在?
一种人是离美人谷镇大约三五里地的一个土财主,家庭财产不计其数,除了拥有辽阔的土地可供收租之外,还做了一些不法的生意。
可这财主遗传基因不好,不知是祖上的那一代人贪吃贵重的鹿茸,从此便一代传一代,每代人都是大胖墩,尤其是女儿,简直就是大门板,要嫁出去都得费劲。
可不,财主的妻妾众多,有一年太太们都怀了孕,可把财主高兴坏了,他每天都为太太们挺着大肚子而兴奋,加上他自己也够胖,与怀胎妇相比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活该他苦命,按同乡人,包括他的本家的说法,那是缺德事做得太多,太太们的肚子全都不争气,生的全是“也好”,连财主听到“也好”二字便会跳起八丈高,急不可耐时,据说还将一个前来报喜的夫人之丫环投进一井口里而惹上官司,结果费了好多周折才平息下来。
临到财主的小妾怀上孩子时,找来算命先生掐指一算,唉,命也!
算命先生不过是借以谋口饭吃罢了,财主气不过,分文不给,还将算命先生的行头毁了,赶了出去。
你猜这算命先生无可奈何之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