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自从整理清楚了自己对高涛的心情,总算是把上辈子的历史遗留给整清楚。对他说起话来,也没了那种复杂的意味。
听到高涛耳中,虽然觉得楚楚跟自己熟悉了一些,说话也利落,但就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似的……但他也知道这是关系整个剧组的大事,连忙扶着有些发晕的脑袋努力回想起来。
但脑震荡这东西,很容易就干扰了他本来就不大好的记性。
只是这么一费神,他就觉得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锥子哐当当地砸,疼得不行。
楚楚一看他额头的汗和发白的唇色,就知道他现在正在忍着头疼。气都解了,她也就没动再让这男人一辈子不好受的心思……上辈子的事,留在上辈子就够了。
这辈子,就当个合格的同事,也不错。
“你脑震荡还没好,先躺一下。一会让洪导帮你换个医院,好好治疗。”楚楚很顺手地搭了一把高涛的手,帮他躺下,顺手注了些许生之力在他体内——不多,远没有正骨生肌的功效,却可以让他暂时精神焕然,头疼缓解。
高涛感激地冲着楚楚傻笑,还真觉得躺下之后,头疼就好了不少。
他也没啥能报答人家的,就按着楚楚之前说的话,再努力回忆前两天的事情。
这一回忆,脸色就有些古怪起来。
单姐和楚楚是什么样的眼力,哪里看不出他的变化。对视一眼,同时发问:“你想到谁有嫌疑了?”
高涛一脸难色地点了点头,又快速摇头:“我是借了钥匙,但他不会的……他就是想借套衣服,拾掇拾掇好去见女朋友,也没害人啊。”
“白磷是洒在了道具服上。总不可能是自己长了脚飞过去的吧?”单姐对这傻小子都无语了,要不是看他头上缠着绷带,简直想给他一个爆炒栗子醒醒脑子:“钥匙就在你那,前一天衣服还好好的,第二天再穿就烧起来,不是人拿了你钥匙干坏事,就是你怀恨在心要报复。你确定你还要袒护他?”
高涛被单姐说得脸色一白,慌乱之下也顾不得再替对方辩解,忙不迭地就把想起来的全吐了出来:“是潘明。那天下午他说女朋友要来探班,他想穿的好看些,就借了一套行头……我知道不应该,但他保证了不会把道具服弄坏了。我就……”
这人的性子真是万年不变,心软、耳根子也软,还容易优柔寡断、意志不坚。楚楚心中一叹。
“所以你就把钥匙给他了。”楚楚帮他把话说完,反问道:“音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高涛缩了缩脖子:“我……我没想起来。而且当时潘明都还没约会没回来,秦蕾受伤的时候,他根本都不在电影城,我以为……”
以为非要在剧组的人,才能纵火,哪怕是用白磷。单姐气的掐了一把他没受伤的手臂:“你个傻子,当时不是和你说了,衣服上有白磷。小赵认得,当场就指出来了啊。”
“白磷到底是啥啊……”高涛在被质问的时候,也提过这个问题。大家都以为他是在推卸责任,可这次再说,才知道这傻小子是真不清楚白磷的作用。
搞到现在大家这么被动,居然是因为高涛的无知。
别说车上的工作人员们有多无语,就连刘叔都有些听不下去地转头看了高涛一眼。
楚楚却突然间有些悲伤。
上辈子的高涛也是这么傻呼呼的,她爱的也就是他这份憨厚。觉得人心眼少一点,品性也就会好一点,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不幸就不会再重复。可这辈子回头再看,就会觉得当初的自己和高涛真像是两只布衣上炮地的傻子。
傻得要命,偏偏还茫然不觉地勇往直前,难怪被现实狠狠甩了一脸。
人蠢,受罪吃苦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还会再带累了别人。上辈子的她,比眼前这个顶了黑锅还帮人辩解的高涛,只怕是更蠢几分,才能混成了那副德行。
这种突如其来的羞愧感,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