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瞌龙已经三百多岁了,但到底是三百几岁,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岁月之风雨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年轮是一圈又一圈的,看得连他自己都眼花了,他老了。
年轻的时候,几个孩子围起来才可以抱得住的腰围,曾经让他风光了那么一段时候,但现在,百虫腐蚀,不长新枝,树叶早已掉干了,除了那硕大而臃肿的老根之外,其他部位不堪一击他已经变成了一条朽木,一条废柴,甚至连废柴都不如,因为连作柴薪的最原始最基本的用途都没了,更不用椅子或者什么家具的!当然,他是树人,和树还是有区别的,但树人仍应该有树的性质才是!
他老了,快死了,这他几乎每天都深切体会到:几乎毫无光合作用,无论是白天与黑夜都打瞌睡,找东西的时候那东西明明在手里,以为掉了。这些都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树变(由一种树变为另一种树,例如梧桐转化为白杨)”的时候,这几乎要了他的命他衰老的生理机能已经无法承受体形和结构的剧烈变化了,况且在“树变”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而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制造出更多的能量了!
这便是岁月的无情,残酷而毫无道理!
但岁月也留给了他大部分美好的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活了三百多年,可以说什么都经历过了,自然就不会怕老,更不会怕死!他见证了潇洒林在其三百多年得风风雨雨、世态炎凉、人生沧桑,对其了解甚至比自己还要清楚:一花一草一昆虫,他都了如指掌,没人比他在爱这片森林了!
这里是他的家,一个古老而清新的家,一个经历千年风雨洗礼的家,一个千万成员的大家庭!他出生这里,必定要死在这里,无论如何他都属于这片肥沃的土地,这个快乐幸福的大家庭!
也许是因为老了,所以才会生出这千万的感慨,但唠叨一向是老人的通病这绝不是一种病,而是经验的转载道理的传承、生命的教导!
所以,年轻人有时多听听老人的唠叨是有益处的,老年痴呆症患者除外。
此刻,在夕阳的沐浴里,他不再惯性地瞌睡、唠叨,而是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朝晖,好像已经和它融为一体了似的!
他当然是想到自己虽然夕阳和他哟很多相同的之外而是一个人,一些事,以及对人生的一些看法。
他想的不是年轻,而是年轻人,某个热爱生命的年轻人。
为什么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却几乎每天都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呢?是不是因为生命的危险性而显得其宝贵呢?或者是老天喜欢捉弄好人
他想的当然是陶小志,这个遭受到很多不幸但生活态度仍然乐观的人,以及他危危可及的命他不敢去看他,看着死神对他的一刀又一刀,他还能挨得了多少刀?这在局外看来,十分的恐怖,就像死亡之刀是捅向他的一样!他如果是陶小志的话,肯定早就挂掉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恐怖的毒呀!他居然活了三百多年,而陶小志呢,只不过才三十多岁,还没有遇上生命中的许多美好的东西,却要成为死神的试验品。天哪,这么多的不公平!如果碎玉是可以分享的话,他愿意和这年轻人分享无论多少都可以!
但是,他看到的年轻人,是一个多么顽强的生命!他所承受的痛苦,觉得常人可承受的,就算是神想想都会吓破胆的,但他仍然活着,而且活出了生命的价值,这或许就是上天赋予他的使命吧!
想到这,他的愁容现出了微笑他相信,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会死的虽然理由毫无根据因为他不该死!无论这世界公不公平都好,他都不会死,不见能死
“不好了。不好了。。”
他的思绪被一根急促而不安的声音所打断。来的是一个松树小精灵,他是潇洒林的他一个看哨,打探消息和跑腿是是他的工作。
在老瞌龙的心一沉,就像被锤子猛敲了几下,他所担心的事肯那个已经发生!
“什么事,快说。。”老瞌龙就像小松鼠一样急促的呼吸,但恐惧已经堵住了他的喉咙了,使他打了一个冷噤。
小松鼠缓和了几口气,脸色煞白道:“东边有一支军队正向潇洒林而来。。”
老瞌龙喘了口气原来不是关于他的但有一种不安却占据了心头:“你说什么”
小松鼠道:“东边有一支军队,大概有三四万。声势浩大向我林而来!”
毫无疑问,他们是冲着陶小志等人而来的。但是怎样知道他们的下落的呢?是不是有内鬼呢?可能吧,但这个不重要。想要探出他们的下落,这很容易,因为小到一根草或一只小昆虫都可能是特务,怎样提防得了呢?要想识穿魔兽人和动物,植物人或者植物,可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学问!
“你确定是官兵来了?”
“绝对是。”
那些该死的官兵终于来了,老瞌龙想,这次要让他们进得了潇洒林走不出去!
但是他们有三四万之众,潇洒林也只不过是二三千人,怎样避免居民的伤亡,那才是最重要的。
老瞌龙道:“你赶紧回去,通知大家,全民皆兵,准备投入战斗!”
小松鼠喏然而去,在树影间几个蹿跳便消失了。
老瞌龙回望将要西沉的太阳,虽然余晖的小小温存在他的树皮上毫无感觉,甚至连一点光合作用都没有,但在他的内心,确实风云翻腾,引起了匮乏的体液的沸腾,他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