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后。
开学的第三天,学生们的军训正式开始。
新生们都没尝试过军训是什么滋味,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大早起来似乎连食堂都活跃了几分。
小宁在后厨准备着早餐,与外面的活跃兴奋无关。
忙完之后,小宁看见早餐的包子还剩下不少,打包了几个,给何大叔送过去。
她记得何大叔说过,他很喜欢吃她做的包子。
何大叔帮了她很多,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只能在平时帮他做一些小事情。
四个鲜肉包装在塑料袋里,为了不让包子凉得太快或者有沙尘跑进来,小宁把袋子口绑得很紧。
她走路习惯性的走得很慢,也依然低着头。
出了学校,再走过招待所,前面不远就是何大叔的中医馆了。
小宁并不知道,她要找的那个人就住在招待所里面。
而等她慢吞吞地走过了招待所之后,战熠阳和一群士兵刚好从招待所出来,向着学校走去。
两个人,擦肩而过,背道而驰……
他们,一人进了学校,另一人,去了何大叔的医馆。
这个时候还早,何大叔的医馆也刚好开门,小宁进去,把手上的包子递给何大叔。
何大叔笑呵呵地接过去,让她坐。
老人家知道,小宁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她走不了太长的路,除非中途可以歇很久。
小宁坐下来,微微喘着气,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
何大叔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她的对面,语重心长地叫了一声:“小宁。”
过去半晌,小宁才抬起头:“嗯?”
何大叔怕她无法理解,所以语速放得非常慢:“我已经很老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万一哪天我一觉再也醒不过来,就没人再帮你了。到时候,李大全肯定会打你的主意。”
“……”小宁茫茫然看着何大叔,对他的话似懂非懂。
“所以,我觉得,在我死之前,我应该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何大叔叹了口气,“可是我这辈子都没出过潞水镇,哪里知道该怎么帮你?”否则的话,他早就帮忙了。
这个时候,小宁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了,眼泪倏地夺眶而出,有些哽咽:“何大叔,你不要死。”
何大叔笑笑:“傻瓜,人都会死的。而那天,离我这个老头子不远了。”
“……”小宁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帮你。前几天,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何大叔看着小宁,认真地说,“你去找那些来学校军训的军人,就说,你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让他们帮忙带你回家。他们都是正直善良的好人,一定会帮你的。”
“……”
“小宁,你应该是大地方来的人。”何大叔看了眼眼前干净漂亮的女孩,“而且,你家庭应该不错。所以,在某个大城市,你一定有个家。回去吧。”
过去很久,小宁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何大叔,我回家了,那你怎么办?”
何大叔愣了愣,一是因为平时少言寡语的小宁今天说了一句还算长的话,二是因为……她居然为他考虑了。
他早说过,她的眼神很干净,出事之前,肯定是心地善良的人,这也是他当初选择救她最大的原因。
“何大叔孤家寡人一辈子了。”老人笑了起来,眼角有深深的皱纹,“所以,你放心吧。就算到了我要走的时候,我应该也不会太难受,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
……
回十分沉重。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也走得更慢。
回到学校门口,她听到了一道非常好听的男声从广播里传出来。
她愣住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滑落。
为什么要哭?
小宁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忽然觉得,这道清晰有力,富有磁性的男声,和他记忆中那个模糊的人影,好像……可以重合起来。
这道声音,她似乎在很久前,就听过。
这个时候,广播里又传来校长的声音:
“谢谢战熠阳少将的发言,我们……”
后面校长说了什么,小宁已经没心思去听了,她的注意力停在了那三个字上——
战熠阳。
熠阳……
熠阳……
为什么,她的心脏处会那么难受?这个名字……
小宁的脑袋要爆炸开一样疼痛起来,她蹲下来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站起来,往学校的操场走去。
军训都在操场进行,何大叔说,让她去找来军训的军人帮忙。那么,去那边应该可以见到他们。
而且,她想见见刚才那个说话的人。她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她应该去见那个人。
想着,小宁的步伐忽然加快。
平时她走路的速度都很慢,忽然这么快,大家都觉得她反常了,几个老师远远看见,都觉得反常,纷纷议论:
“哎,你们说,小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不过……听说她一直在念叨着‘一样’、‘天宁’什么的,刚才说话的军人,不是叫‘熠阳’吗?发音好像……”
“她不会是被刺激了吧?不过……刚才发言的那个军人好帅,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
那些议论,小宁一个字也听不见,她只记得去操场。
高一的新生很多,一进操场,小宁先看见的就是无数穿着校服的学生,视线偏向舞台上那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