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母一听,眼都红了,拉着颜父又说了些体己的话,才让他好好休息,等晚饭的时候再叫他下楼就可以了。
颜母一出来就拉着颜小朵道:“小朵,你有时间吗,妈妈想要跟你说两句话?”
颜小朵也不知道颜母到底想说什么,乖巧地点了下头后,就被颜母带到颜父的书房去了。
颜父的书房一向都不是什么禁地,在他的书房里,除了放置他的东西以外,有时候还会放些颜豫北与颜母的东西,就好像在他的心里,他从来都没什么秘密,他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全部剖给家人,即便他跟颜母是半路夫妻,他也从没因为这点而苛待过颜豫北半分。
一直到颜母拉着颜小朵的手进入书房,后者都不太明白前者的意思。
颜小朵从颜父那里问不出什么结果,只好去问颜母道:“妈妈,爸爸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太好,出趟国都会生病?”
颜母进门就蹲到一层书柜那去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拿出一本相册,才扬手对颜小朵说:“小朵,你过来看看。”
颜小朵近前,看着颜母把手里的相册打开,才发现里面的相片都是老旧的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到后来七八十年代的彩色照片。那些照片里面,无一例外的都是颜父与颜母的脸。
颜小朵怔怔地抬头去看颜母,才见后者目中光华,全都是对着相册里的人的。
颜母一边说话一边抚着那些照片,“这些都是我跟你爸爸年轻的时候照的,年轻的时候,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家里条件很好,他爸爸是我爸爸单位的下属,那时候两家人关系很近,经常你来我往的,我跟你爸爸就熟悉了。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你爸爸还跟我爸爸说过,等他长大了就会来娶我的。”
颜小朵站在那里,看着照片,她从来都没听颜父说过他是怎么认识颜母的,包括后来她的亲生母亲过世,颜父娶了现在的颜母进门,她只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见过颜母,也是到那次父亲说那是她的新妈妈的时候,她才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颜小朵的眉眼跳了一下,不管她怎么接受现在的颜母都好,可她却不能够接受自己的父亲不是爱自己的亲生母亲的。
颜母仿佛一瞬陷在了一种久远的回忆当中,只是一边翻着相册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会跟他结婚,是他说过会娶我的。可是,他爸爸后来随了一波下岗的大流,突然就失业了。他们家不再与我们家交好,甚至为了生活从边城搬到了申城,而我爸爸却因为升职家庭条件越来越好,所以我爸爸看不起他,我爸爸觉得佑宁跟他的爸爸一样,都不过是个下岗职工罢了。”
颜小朵听得心悸,可还是补充道:“我记得爸爸说过,在我出生以前爷爷就过世了。”
“是啊!那时候他的家庭条件已经不好,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你爷爷是当时家里唯一的生产力,他再过世以后,你爸爸当真是无依无靠。”
颜小朵看着一瞬有些恍惚的颜母,“妈妈,我不太明白,你突然跟我说这些事情……”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颜母抬头笑道:“我只是想告诉给你知道,当年不是我主动离开你爸爸的,而是他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才跟我分开的。我那时候去过申城找他,你爷爷过世以后他连继续读书深造的钱都没有了,我是去拿钱给他。可是,他没有要,他觉得当时我是在侮辱他。所以,他一怒之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要我离开申城,以后都不要再去找他。再然后,我就听说他结婚了,对象是你妈妈。”
颜小朵:“……”
“然后就跟你后来知道的一样,他都不要我了,那我还要他干什么呢?我父母也为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是门当户对的,那就是豫北的爸爸。豫北的爸爸那时候多能干啊!自己开个小工厂,后来还开公司,生意做得不大不小,可是够一家人花了,真的够了。”
颜小朵说:“豫北的爸爸……我有听我爸爸提过,他们是搭档,曾经在一起做过生意。”
颜母点头,“当时佑宁在申城也做生意,是对外贸易,跟豫北的爸爸一样。可我听别人说因为没有关系,他的生意很多牌照都拿不到,不只没有牌照,进出的货物还被人扣了,简直是举步维艰。刚分开的时候其实我挺恨他,可是那一年我生了豫北,因为豫北,我开始学着原谅很多事了。所以,我主动去联系的你爸爸,是我让他跟于生在一起做生意的,却没想到,就这样,害了他。”
“什么害了他?”颜小朵当真是不明白了,颜母嘴里最后的这个“他”到底是哪个“他”啊?
颜母沉默了很久,表情也由先前的柔软转向冷漠,然后迅速恢复温柔,才转头看向她,“小朵,妈妈今天跟你说这么多,说连豫北都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当年你爸爸过得有多不容易,他为生活向爱情妥协,然后又吞掉豫北他爸爸的公司,逼得于生跳楼,才拥有了今天的一切。”
“什么?!”颜小朵瞪大了眼睛,“妈你是说……是说我爸……他怎么可能会逼于叔叔去跳楼?”
颜母还是一副安慰着她的模样,“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其实于生当年跳楼,跟你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他那时候做生意已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