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竹不说话,阮十方也不说,尤其是后者,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后,居然睁着一双特别晶亮的眼睛盯着前者看。
简竹被看得有些发毛,一时也理不清楚他刚才那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阮十方的模样,半开着玩笑,模样却那样认真。
认真到,好像刚才他就是故意那么问的。
也故意,等着她的答案。
简竹正拉不下脸,小兔子这时候却叼着棒棒糖仰起头道:“十方,快别傻了,我的爸爸已经够多了,你就别来添乱了。”
这下换阮十方一脸的黑线。
简竹趁机道:“就是啊!阮十方你脑子又不正常了是吧?普通话到底还要不要好好说了?普通话说不好也就算了,居然连碗都不洗!”
小兔子在旁边狂点头,“连碗都不洗!”
阮十方也像是生了大气,没再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只是把手里的电动手柄一扔,道:“洗碗就洗碗,谁这辈子还没洗过碗啊?就会欺负人!”
小兔子附和道:“对,就会欺负你。”
简竹一下风中凌乱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究竟是要帮哪边啊?
阮十方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简竹站在阳台外面打电话。
他看了看简竹,又去看在她旁边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心下一沉,也知道是谁来了。
简竹挂断了电话就往回走,正见阮十方一边整理衣袖一边站在厨房门口盯着自己。
她说:“十方,正好,帮我下楼搬点东西吧!”
阮十方的心情不好,“搬不动,刚才没吃饱。”
简竹瞪大了眼睛道:“不能吧?刚才看你吃得挺多啊!”
“那也搬不动!”这下他是真的火了,兀自抓过自己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拉开门就往外走。
其实他就算是回到家中,一梯两户门对门的距离,他还是能轻易听到走廊和对门的动静。
有人说话的声音,是男人,正大包小包地往上弄。
间或响起女人说话的声音和小孩快乐的笑声。
他想,这时候自己就算再不要脸,也插不进那两人之间去。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他也总归插不进她心里的那个位置去。
……
陆赫笙将最后一包东西拎进门时,正好听到隔壁传来的巨大的关门声。
陆赫笙回头,说:“怎么了?”
小兔子正高高兴兴地抱着自己新得的玩具,一边蹦蹦跳跳地迎陆赫笙进门,一边摇头晃脑地说:“十方他家的浴室门有问题。”
陆赫笙近段常来,其实不只是近段,这小半年来,不管简竹欢迎还是不欢迎他,他都会来。
因为谨遵着小时候的承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再工于心计,对她却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心机,他一直觉得就算她不爱他也好,他有照顾她的义务,以及他们的“女儿”。
所以,陆赫笙来的次数多了,自然也知道简竹有阮十方这么个邻居。
简竹自己懵懂不知,他心里却多少是清楚的。
这个叫阮十方的,对她从来就没存简单的心思。
陆赫笙正沉默凝思,陆羡已经从后面跟上来道:“小兔子,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北海道生巧克力,超级超级好吃。”
小兔子一听见有零食吃,还是她最喜欢的羡羡哥哥带来的,便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蹦蹦跳跳过去缠住陆羡,再不管其他人了。
简竹将陆赫笙带来的东西放好,才转身对他说:“阿笙,下次过来,别再带这么多东西了,我跟小兔子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哪里须要这么多东西。”
陆赫笙进门,将房门带上才道:“我让你同我回申城,你总不愿意,要是再不让我来看你,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
简竹想起简然,这段在电话里总有听申雪说起简然的事情。
魏均喜欢简然,喜欢得就快发疯,可是简然的眼里依然只得陆赫笙一个人。
简竹想了想,对陆赫笙说:“阿笙,其实你值得更好的人。”
陆赫笙笑起来道:“我觉得你也值得,可不是每个‘值得’都令人心甘情愿甚至心情愉悦。”
“我跟顾容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这次是他先放弃了我,是他不要我了,我跟他一人一次才算打平,所以我们已经两清,而现在我累了,累得再不想谈感情的事情。”
陆赫笙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整理妥当,该放房间的放房间,该放厨房的放厨房。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以后他才回身,“如果你不想谈,那我也是一样。小竹子,有些话你过去说我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世上,除了你以外,我做任何事情都有权衡。”
简竹一怔,“所以,如果再让你选择,那个人永远不会是然然,对吗?”
陆赫笙没有说话,却直直看着简竹的眼睛。
其实他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前几十年,他修身养xing甚至是忍气吞声才得来路家这样大的家业,后几十年,他自然得费劲心机才能将它守得住。
简竹就着冰箱里剩下的一些小菜,为陆氏叔侄俩一人煮了一碗拌面。
陆羡每次吃简竹做的东西都特别开心,一会儿看看简竹,一会儿又去看小兔子,忍不住的时候还是叫道:“小姨,等小兔子长大了你就把她嫁给我吧!一定得嫁给我,好么?”
这不是简竹第一次听到陆羡说将来长大了想要娶小兔子的话,孩子之间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