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谢了一茬又开了一茬,如晚霞的红菊又开了满园,艳如火,正如萧府的闹剧刚刚落下了帷幕,却也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萧六夫人自中秋宴席过后就一改之前的张扬,整个人收敛起来,且往三房的院子跑的更加勤快,萧府的人都心知肚明,萧六夫人这是想把大厨房的掌权递交给萧三夫人,奈何萧三夫人稳如松柏,推脱着就是不肯在这个时候接手,惹得萧六夫人无奈之下又去求了萧二夫人。
府里的这点子事情,萧嬛自是不用理会,所谓春困秋乏,入了秋后萧嬛也不免懒散了几分,整日里除了去西院子给萧三夫人请安外,便是躲在了钟灵阁,连闺学也不曾再去,平日里不过是在屋里帮着萧三夫人看看账本,或是自行对弈,倒是自在的紧。
“六婶婶可是又去母亲那里了?”萧嬛手执黑玉石的棋子懒洋洋的坐在黄檀摇椅上,一身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裙衫,绣着翠色的凌云花纹,歪着头目光专注的看着棋盘。
“可不是,这些日子府里都传开了,都道六夫人是想把掌权交还回来,可咱们夫人愣是不接茬,惹得六夫人火都上来了,满嘴起泡,清火茶都知喝了多少。”七弦绘声绘色的说着,一边把腌制好的五敛子摆在萧嬛的面前。
萧嬛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个时候任谁也不会接手大厨房。”一边说着,萧嬛一边又执起了白子。
“小姐是明白人,只可惜,不是任谁都有这份清明的。”七弦笑着接口道。
萧嬛长眉一挑,把白子落下:“有什么话甭藏着掖着了,挑紧要的来说。”
七弦嘿嘿一笑,见屋里伺候的都是近身的人,才出言道:“中秋过后,六房又闹了起来,五少爷那里可是把六夫人闹得叫一个焦头烂额,听说六爷恼怒的都动了板子,打的五少爷好几日都起不来,只是这事瞒得死死的,六房的人都不敢露出风声,到底还是露荷跟八小姐院子里的腊梅交情好,这才透出那么一丝半点的信来。”
“六叔父动了板子?”萧嬛惊讶的挑起了眼眸,她那个六叔父性子素来温雅到有几分懦弱,鲜少会发这般大的脾气,便是当初六婶婶落了很得他宠爱姨娘的胎,也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
“听说是因为紊缨姑娘的事情。”七弦满脸不屑,眼含讥讽。
萧嬛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心里却也明白个大概,那紊缨姑娘当初跟五哥也是热乎过一阵子的,最后在六婶婶的干预下这才断了,只可惜人家紊缨姑娘是断了个干净,五哥心里却是藕断丝连,如今三哥纳了紊缨,五哥这厢又不甘心,这才与六婶婶闹腾开来,也难怪六婶婶会火泡烧嘴,火急火燎的把大厨房推出去,她到真的是□无术了。
“这事莫要在提起了,大伯母既已同意了三哥婚后纳紊缨姑娘为小,她便是大房的人了。”
“奴婢知晓,不过是在小姐面前说说嘴。”七弦屈身一福,笑着说道。
萧嬛微勾,挑起一片嫩黄的五敛子送入口中,微酸的口感让她蹙起了秀气的长眉,待咽入腹中后,才道:“是用樱桃醋腌制的吧!”
“可不是,前几天奴婢去大厨寻桂圆醋,想着腌制五敛子最是可口不过了,偏生大厨房的人说桂圆醋都被大房寻了去,奴婢这才用了樱桃醋来腌制。”说到这事,七弦掩不住满心的不悦,偌大个厨房她就不信连罐子桂圆醋都寻不到,不过是瞧着大房的脸色行事,想给三房脸子瞧罢了,这也就是二夫人和六夫人先后接手后大厨房才敢怠慢,早先三夫人掌管大厨房的时候,哪个敢对三房说一声‘不’字。
萧嬛眸子微冷,哼笑一声:“且让这些奴才在得意几天吧!早晚要给她们一顿板子让她们知晓府里的主子到底是谁。”说罢,萧嬛把手中银勺子随意的放下,指着盘子里的五敛子道:“不是说大伯母最近也上了火嘛!一会让人装上一盘子五敛子给大伯母送去,就说是我孝敬她老人家的。”
漓纺半蹲着身子,手拿小玉锤一直为萧嬛捶着腿,一听这话猛的笑了起来,脆声道:“小姐,怕是大夫人听了这话更要上火了。”
萧嬛冷笑一声,看了眼棋盘上已是死局的棋面,娇嫩的红唇一勾:“只怕她还有得火可上。”
漓纺弯唇一笑,刚想接口,就见守在外堂的露菱领着三夫人房里的掬惠匆匆而来,掬惠屈身一福,便张口说道:“小姐,燕姨娘那里出事了,夫人让奴婢来知会小姐一声,说是见血不吉利,让小姐好生在院子休息,任谁来找您都不要理会。”
萧嬛眼底微微带着惊讶之色,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口中道:“你与母亲说我知晓了,让母亲不要忧心我这里。”
掬惠点了下头,便匆匆离去,待她走后,萧嬛忙让流苏去打探,又派了静蘅去陈氏那边探听消息。
“小姐?”漓纺并不知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想着三房好不容易有了子嗣,可听掬惠的话似见了血,燕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能不能保得住,若真的保不住,三房在子嗣上面又要落人话柄了。
“别着急,且等着流苏与静蘅打听来了消息在惊慌也不迟,不过是一个姨娘肚子里的罢了,便是见血了,也不过是得一句可惜罢了。”萧嬛神色淡然的说道,心里却略微惊异,燕姨娘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事?按照设定的日子,还有小半个月可筹谋。
约过了半个时间,流苏才步伐匆忙的从外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