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姐妹情意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管她如何做,那都是落了下乘。
所以,这还当真是一场好戏!
只是可惜,可惜她当年练武的时候,早就练就了眼观六路的本事。在眼前乍然变得凌乱的霎那,她就看到了那个始作俑者。
——不是旁人,而是随后主动现身的那个漪绿宫婢的至交好友!
她第一次喝问的时候,若是那个“至交好友”主动站出来,说不定她也就罢手了,毕竟诚实的人最可爱。可结果却是那个叫漪绿的宫婢。
按照大夏宫规,这些身入行宫的宫婢均都是良家子,一般三年便会出宫放行,另行他嫁。自就比不得身在深宫的宫婢,不管几岁入宫,都是要到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放行出宫。所以若是深宫里有这样的情深姐妹,她倒并不会太吃惊。可在这里,不过三年的情谊,何至于会不惜性命相替?再退一步讲,若是那女子无意跌倒也就算了,可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她不知道那个“至交好友”做了什么,会让这个漪绿主动的承担关系性命的责罚。可这显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所以,对已经看破了这当中魑魅魍魉的她来说,眼前这一幕,不过是小鬼挠墙的玩笑而已!
她不是那个“容纤月”!
她也没有主动欺负人的意思,可要是别人欺负到她的头上,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放过的!即便是那个黑衣人,也不可以!
袖下的手微微一攥,容纤月嘴边仍带着笑意,眼中已经凛然,
“可惜本宫身为皇后,便是要执掌后宫法纪——试问后宫不严,何以让皇上安心处理朝政!何以堪称母仪天下!”
“来人,拖下去——”
容纤月一声断喝。
门外侍奉的宫随进来,拖着这两婢女就出去。
先前那名叫漪绿的宫婢面色苍白,全身颤抖,却是咬着唇角没有发出声音。而后那名大义凛然的宫婢也是浑身轻颤,唇角都隐隐的泛白。
容纤月瞧着窗边雕刻的精致的菱花,不动声色的把她们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当那两名宫婢被拖到了殿门口,后面的那个宫婢终于忍不住,颤声大呼,
“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皇后娘娘要罚,就罚奴婢吧——”
只是那名宫婢到底也没有喊出第二声来,就嘎然而止。
容纤月挑了挑眉峰,春桃探头看了眼,回过身,“回娘娘,常总管过来了!”
容纤月眼中一闪。
嘴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来。
那个小女子还真是聪明的!
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殿门大开,外面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进来。
“……怎么回事……”
“……常总管,是……”
“……干什么,还不赶紧的……”
“……是……”
唔唔被捂着嘴巴的声音从外面似有若无的飘进来。
最后越来越远。
很快,殿外清静了。
容纤月舒了口气,靠到了身后的软垫上,摆了摆手。
“你们都起来吧——”
“是!”
帘帐内外的宫婢们起身,恭谨的退到了帘帐之外,大气也不敢喘。
容纤月知道自己这一手便足以震慑了她们。
春桃知晓的放下了帘帐。
而也就是帘帐刚落下,外面就传来常总管的声音。
“皇后娘娘!奴才小常子求见!”
话音未落,春桃遮掩不住,伸手捂住嘴巴。
容纤月也默默摇头,先前在凤仪宫这位常总管也没有少来往,不过当时都是香兰代为相传,还从没有听他这般自称过。
脑海中闪过昨夜里翻云覆雨的片段,容纤月的面颊不由微微的红了红。
她看了春桃一眼,春桃赶紧的正襟危立,
“进来吧——”春桃喊了声。
常总管进来,脸上带着比起先前在凤仪宫更显谄媚的笑容,只是身后随同而来的那名宫随手里端着的药盏,让容纤月的眸子微微一缩。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常总管打了个千儿,“皇上惦念皇后,知道皇后醒了,特要奴才给娘娘奉来养身的汤羹……”
常总管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容纤月的眼睛却是盯着那碗近在咫尺的药盏,唇角勾起一抹说不清的弧度。
倒是亏得那个美人儿的心思缜密,她这一醒来,又是心虚腿软,又是借力打力的,就是她也险些忘记了!
先前那些汤药所为何,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经过了昨夜,她不得不长个心思。
容纤月点了点头,和往常一样,接过那碗药盏。
药盏里的味道和先前的药大有不同。不过她倒也闻的出来里面是养身的。
容纤月一饮而尽。
把药盏递到了常总管的手里,转头又对春桃吩咐,“去告诉他们,别打死了!”
春桃应诺,转身去了。
常总管面容殷殷,又说了几句据说是皇帝口述的关心之语,躬身退了下去。
…………
常总管一行人退出容纤月的宫殿,到了外面的庭院。
常总管停下脚步,转头吩咐着身边的人,
“去问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身边的人是机灵的,应着就去了。
常总管瞧着远去的身影,一手捏着下巴,想到自己临出来的时候自家的主子对自己说的话,“小心瞧着……昨儿晚上没有让他们得逞,说不定会把主意打到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