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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姆卖水果的小贩像忠实的士兵守卫在马路旁,每个小贩的身边都停着一辆三轮车,上面是柑橘香蕉等档次不高的水果。
没有买主,小贩就浏览身边的行人。
一个小伙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哭泣的我,纳闷地盯着我,我斜了他一眼,他立刻把目光转向别处。
一块还滴着血的伤口突然被别人刮了一下,受伤的人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发火并不是冲着郑好,只是因为郑好不小心碰疼了我,我出于本能尖叫了一声而已。
我下意识地回头。
刚才郑好跟着我走,我把郑好呵斥住了。
郑好从来都听我的话,这一次更是如此。
此刻,不知我走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看到郑好袅娜的身影,却发现那个卖水果的缩着脖子的小伙子正似笑非笑地指着自己的背影,对另一个卖水果的老太太说着什么,老太太瞇着眼听着,瞇着眼望向我,瞇着眼点着头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迎面而来。
一声闷响,躲闪不及的我被自行车撞倒在地。
我讨厌矮个子男人。
可这个男人虽然长着高高的个子,却并不能抵消他长相的猥琐。
他穿着说不出颜色的旧羽绒服,牙齿很大,牙龈露在外面,像极了单位里我最讨厌的唐姐。
怎么长得像唐姐的人质量也和她一样恶劣我感觉胸腔里憋了多日的委屈和烦恼终于找到了出口,我的心头呼啦啦地腾起一股怒火。
我平生第一次特别想与人痛痛快快地大吵一场。
「你没看见我吗?」我挑衅地问。
「哎呀,对不起,我真没看见你!」「看上去你的眼睛也没毛病呀?!」我始终坐在地上,我的双手死死抓着自行车的前轮,以防止大龅牙跑掉。
「哎,你怎么说话呢!」「就这么说话,就这么说话!」我提高了嗓音。
男人居高临下,对着天空吐出一个字:「肏!」「流氓!」我狂喊,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声音是那么大。
尖利的喊声以及这六个大胆的字眼立刻吸引来几个心术不正的热心观众。
「肏,射你了?射你啦!臭娘儿们!」「瞧你那恶心样,脑袋都撞到枪口上了,一双狗眼还盯在女人身上呢。
不要脸的东西!」我终于坏了一向温婉的形象,破口骂道。
男子愣了,「你他妈一直看我呢!」「没错,我他妈想看看你的狗眼珠子什么时候能回到眼眶子里!」我发现自己真的进入了角色,我心脏狂跳,头部发晕,双眼迷狂地对围观的人说:「大家看看这主儿,骑反道还不看路面,盯着几个小姑娘不放,把人撞倒了还瞅人家胸脯呢!」人群中响起了笑声。
「大、大姐,先别、别生气,看看摔、摔坏了没?」说话的竟是那个卖水果的结巴小伙。
「色迷」有点儿害怕了。
我站了起来,我想再说出一些有力度的话,可是由于过度愤怒,我的头脑已经失去了平日的机敏,只剩下翻来覆去的一句:「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色迷」把自行车扶了起来,大长腿往车上一跨,大龅牙一龇,骂了一句:「臭娘儿们!」「滚吧你,回狗眼珠子掉出来!」我忽地站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疯了似的喊着。
大龅牙扬起手,对着我做了一个下流手势,踩上车轮走了。
我这才感到自己的腰有些疼。
突然,一双柔软温热的手轻轻按在了我拄着腰眼的双手上。
我猛回头,郑好那双秀气的眼睛正热泪盈眶地望着我。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破口对骂。
虽然是为了发泄。
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毕竟从来不是一个泼妇。
和郑好再次分手以后,我去买了菜。
走在昏暗的楼道上,楼道上一股葱油和烤肉的味道,邻居们已在准备晚餐了。
推开门,刚一进去,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味便迎面扑鼻而来,我的眼眶一下子湿了。
儿子屋里有电视声。
我不知怎么紧张起来,这种紧张最主要是我不知怎么去面对他。
为了增大房屋的面积,北方人都习惯于把阳台用铝合金玻璃窗封闭起来,然后在那湖蓝色的玻璃的一角割一个圆窟窿,插上排油烟机的塑料管子。
于是,阳台就成了厨房,厨房就升格为餐厅。
一扇门窗把餐厅和阳台隔成两个世界。
我进了厨房,双手撑着洗手台,任由水哗哗的流着冲刷着菜叶发呆。
天,我该怎么办,去死吗?那就去死吧,无疑死是个最好的解脱办法,可,儿子还这么小,我怎么放心。
不知不觉泪已在脸上流成了河。
胸腔里像灌满了铅水,沉痛得咽不下,扒不出。
刀滑在了手指上。
我晕晕地去拿纸巾,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手上是白白的分卷阅读4纸巾。
我抬起头,是儿子,妈妈,儿子看着我,那一刻我脸红耳赤,我咬着嘴唇,不看他,「妈妈,」儿子又叫我。
我回过神来,扭过身,一耳光甩了过去。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这么用力打儿子,也许这样对他可能是太轻了。
「小东,你疯了吗我是你妈妈呀,」沉默过后是崩溃,压抑了两天的我终于发作即而歇斯底里,像疯了似的发出一声哀嚎,足以惊天动地。
「你让妈妈怎么活你说你让妈妈怎么活!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