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钧离开公司的时候打给陆黎,第一次没人接。
快到家的时候又打了一次,通了之后他刚要开口问她今天要不要过去,那边有男声开口,“顾远钧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陆黎人呢,她不在你可以不接。”
“她的东西从来没有我不可以碰的道理。”
“是吗?”
他笑了下,车子调了头,“先挂了吧。候”
庄海岚在学校上课,庄家其他亲戚忙的忙工作,其他的也都要上班,就是庄海瀚的爷爷奶奶偶尔过来给孙子送炖品,其他时候,大多都是陆黎在照顾病人。
陆黎每天中午12点离开事务所,下午两点半以前又要赶回去,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又回到医院,如此折腾,她自己基本上没有休息好。看得出顾远钧眼中的不满,他没有直说,她就装傻。
总不能没有人管庄海瀚不是。
她去食堂给他买饭,手机忘了拿,等她回来的时候庄海瀚说顾远钧来过电话,她皱着眉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没经她同意接了,“你为什么要接,明知道他会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
双腿废了他没打算治好,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觉得人生再无意义,又岂会再管他人感受。
“庄海瀚你简直莫名其妙!”
陆黎有点生气,动作就大了点,饭盒往桌上一放,勺子跳出来掉在地上,庄海瀚看着她轻飘飘地笑,“小黎,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陆黎:“……”
她跟他发不起火来,蹲下去捡起勺子,拿去洗手间洗干净再回来,把小桌板横在他上方,餐盒放上去,开始喂他吃饭。
她站着,他躺着,庄海瀚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不转睛,陆黎也不会说什么,他爱看让他看就好了,又不会死。
“童律师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告诉你,你这种情况花点时间是治得好的。”她说,把饭菜喂到他嘴里,看了他一眼。
庄海瀚嘴里细嚼慢咽,没应她。
“这个医生在美国很出名,之前童律师有个亲戚工伤断了腿,在那边治疗了很久,现在能慢慢站起来了。”
顿了顿,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她又说,“我现在比较忙,抽不出时间,那天我问了你爷爷,他说你有个表哥在那边工作是不是?所以,我想问问医生的意见,看什么时候就把你送过去。”
“你问医生意见?难道不该问问我?”
“……”
陆黎放下手里的东西,“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没想去!”
“庄海瀚你不能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吗?你爸妈在天上看着你,你敢自虐试试,信不信今晚就来陪你睡!”
闻言庄海瀚苦涩地笑了,别开了脸看窗外,“我到巴望着他们回来陪我睡……”
陆黎看见他眼底雾气浓重,不敢再提。
她自己没吃饭,中午到现在,忙完医院赶回事务所就开始忙工作,常常几天都不能正常时间用餐,不过她是真没什么胃口。
她拿出庄海瀚的小药盒子开始给他分装,庄海瀚看她安静忙碌的样子,十分动心。
入了冬,天色暗得早很多,不过七点多,已然黒尽。
他半靠在那里,陆黎站在他床面前的柜子边,看她许久,他突然问,“我真瘸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陆黎想着自己的事,没怎么反应过来,“嗯?你说什么?没有的事。”
“既然你都不会嫌弃,那我还去治疗什么?”
“你这是什么逻辑!”
收拾好他的药盒子,看了下时间,再过二十分钟他该吃药了,“你的腿好与坏,对我没有多大影响,但是庄海瀚,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好比亲人,你觉得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自暴自弃?”
他挑了下眉,笑起来有一种病态的美感,“是亲人还是其他?”
“……”
“我觉得我们暂时可以不用沟通!”
陆黎转身要出去,庄海瀚突然坐起来去拉她,手没碰到陆黎,急了,想都没想就要下床,“小黎……”
只听很大一声响,陆黎转头就见庄海瀚栽倒在地,她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老天,他真不想要那双腿了!
“你干什么呀,我又没说要走,就出去吹吹风!”
“小黎,小黎你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胡说,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明明……”
陆黎话没说完,唇上一凉,他冰冷的唇印了上去,她整个人呆住,等她反应过来推开他,他把她禁锢在怀里,闭上眼睛反复念着,“不要离开我,不要,小黎你不准走……”
“演戏演完没!”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男声,陆黎转头看
去,只见顾远钧夹着烟倚在门上,眉头微微拧着,指尖烟袅袅升起一缕薄烟。
陆黎顾不上庄海瀚了,赶紧站起来把自己衣服弄整齐,一张脸绯红说不出话来,更不敢看顾远钧。
男人笑了一声,跟着就走进来,视陆黎而不见,径直走到庄海瀚面前蹲下,他抖落烟灰,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说,“就差上.床了,依我说你这腿还是废了好,这样,陆黎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个窝囊废!”
陆黎站在一旁,全身冰冷,到底他的话是过分了,可她不敢吱一声。
庄海瀚也是面色淡然,不疾不徐地点了下头,“好主意,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跟谁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