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抖了抖衣袖,陈诺突然间轻笑一声。
可清贫有志,不可浊富多忧。
人不怕穷就怕没志气,这身装扮虽说有点狼狈,但终究只是个外表罢了,谁规定面见君王就必须得衣衫整洁?
想通后,陈诺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眼见陈诺心不在焉的模样,程处默一脸懵逼:“大郎为何兀自发笑?”
“没什么。”陈诺收敛情绪,也没有解释什么。
“哦。”
程处默脸上困惑一闪而逝,转眼就被兴奋和喜悦所替代。
……
长安,太极殿。
此刻的李二陛下身穿龙袍,一双虎目扫视着面前的大臣,指节轻轻扣响龙椅扶手,发出‘哒哒’的声音,整个人面沉似水,凛若冰霜,不怒自威。
和了一上午稀泥,无非就是大唐内外鸡毛蒜皮的一些事情,直欲让人昏昏欲睡。
王德乘着短暂的间隙,知趣的高喊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下首文官序列里,一名浅绯色官袍的人应声出列。
这人官袍上绣径一寸的小朵花,看似不起眼,但随着他的出列,整个朝堂中那丝若有若无的颓废暮气,陡然间一扫而空。
真正的朝会,开始了!
“准奏!”
李世民语调平静,眼皮子都没搭一下。
站在朝堂的上的人,三品以上着紫服、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
不同品服上的花饰也不一样,一品径五寸独科花、二品径二寸独科花、三品无枝叶散答花、四至七品绣纹均是径一寸的小朵花、八至九品无绣纹。
这个浅绯色小朵花的‘五品朝散大夫’在文官序列里都是排在末位的,李二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估计也就是个炮灰。
“启禀陛下。”
那朝散大夫瞄了眼最前排的陈咬金,朗声说道:“臣子想要弹劾宿国公程咬金,因私利纵容其子,在长安城公然动刀兵,一夜屠戮数百人,形同谋反!”
“哦?”
李世民脸上一沉,抬眼的看着王德,故作狐疑道:“可有此事?”
王德眼帘低垂,诚惶诚恐道:“陛下恕罪,微臣也是早前刚刚得知。”
“大胆!”
李世民闻言瞬间暴怒,一巴掌拍在龙椅上,站起身遥遥指着程咬金,怒喝道:“程知节,你又给朕犯什么浑!”
“冤枉啊!陛下”
眼见李二暴怒,程咬金也不知是站累了,还是真的惶恐,整个人顺势匍匐跪拜在地上,扯着嗓子,杀猪般的嘶吼起来:“老臣冤啊!”
“陛下,宿国公乃国之栋梁,断然不会行那谋反之事,此间必有渊源,还望陛下明察。”萧出列躬身道;
“咦?”
萧出乎意料的站出来,顿时引起一阵惊疑。
不说程咬金和房玄龄愣住了,就是这文武百官也愣住了。
萧处事严厉刻板,刚直不阿,而他的妻子更是前朝独孤皇后的娘家侄女。独孤皇后的亲外甥就是当今的太上皇。
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萧是太上皇李渊的嫡系?
按理说程咬金犯错,对方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但这时候求情?没搞错吧?
李世民神色稍显怪异的盯着萧:“爱卿何出此言?”
李世民现在初登皇位,当朝重臣虽然已经换了一茬,但对于这个位极人臣,身居宰辅之位的萧,没正当理由的情况下还不能妄动。
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太上皇一系的强力反弹,就连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个左膀右臂,暂时也只能位居其下。
“启禀陛下,宿国公虽然生性跳脱,为人较为鲁莽,但大局上却未曾有丝毫的耽搁,而今边疆不稳,这种要紧关头,程大将军一事,老臣认为,其间必有隐情,还望陛下明察!”萧声音浑厚,听不出丝毫颓态。
但当朝的大臣,却都明白他话音里的潜台词。
前日边关八百里加急!
先前突厥郁设射数万骑屯河南,入塞,围射乌城,天纪将军张瑾解乌城之危,后坐镇幽州以威慑。
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差错,可谁想那数万兵马,竟在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隐去至少两万骑,
不知所踪。
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若非细作拼死传出密信,恐怕那张瑾还蒙在谷里。
边关有变,作为大唐名将,程咬金这时候可谓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谁都知道他程咬金没有造反的意思,敢趁夜在长安城里屠戮数百口人,要说没他李世民的授意,鬼都不信!
可明白归明白,这朝堂里,一向不缺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萧宰辅此言差矣!”
仅仅迟疑了几息,文官序列中后位里便站出一个中年男子。
萧斜了眼来人,轻笑道:“不知王少卿有何高见?”
如果是一般的太府少卿,就算对方可以通判两京署事,也等不到他萧开口,站在他这一系的人就能出言将其贬罚下去
但这个人却不行。
这个王少卿本名王崇基,虽说官位不过是个从四品,但对方却是当今太原王家的嫡长子。
他的话,在一定程度可是代表着太原王家,乃至当朝几大世家的言论。
不说萧,就算是李世民也得悠着点。
世家之大,大到动荡国本啊!
“启禀陛下,行公道而托其私焉,久而不知,奸心得无积乎?奸心之积也,其大者有侵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