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潘木,凉溪马上就联系到了好多年杳无音讯的人。电话那边的声音,欣喜却平静。
“晴晴!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呀?怎么就忽然联系不到了?你,你知不知道……”
“筱筱,”对面打断了凉溪,仍旧很平静地道,“没事了,总归什么都过去了,你就别再问了。”
有潘木在旁边,许多事,凉溪也不好直接问。她想见柳晴一面,也被柳晴拒绝了。
挂掉电话,凉溪眉头不展。她却没想到,她其实在不久之后就见到了柳晴的真人。
洗漱之后,上床睡觉。夫妻两个聊了会儿柳晴的事,凉溪正想要问问潘木工作上的事时,这人叹了一口气,道。
“很晚了,先睡吧。”
凉溪挣的钱完全足够他们小两口过安逸日子,但潘木不可能待在家里吃女人饭。他第二天就出去寻找新的工作了,但等他晚上回来时,那漆黑如墨的脸色,凉溪就知道,应该的确有人针对潘木。
孔父跟洪姐带着三个儿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孔母的私生子终于也没永远藏得住。他们两边都家庭美满,对凉溪也早已经失望了,不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去打击潘木的。
凉溪花了点钱收买了银行的两个人,顺着打他们嘴里套出来的话继续查,最后查到高家。
高霖的大哥是经商的天才,这几年高家的产业疯狂扩张,底子却还打得很牢实,那都是人家的本事。这位大佬抓住一个小小的潘木下手,让凉溪免不了想起高霖。
人家不会是在为自己兄弟报仇?
犹豫再三,在潘木整整半个月四处受挫之后,凉溪预约了这位大佬的15分钟时间。
“筱筱妹妹,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大佬死不承认。15分钟的时间,其实只用了三分之一不到,凉溪便自知没有希望,离开了。
大佬冷哼了一声,把一段录音发给了潘木,笑话了他两句:“自己只有缩着的本事,让女人来找我说话。潘先生该不会以为高某已经色迷心窍到连人妻也来者不拒?”
潘木是在又一次碰壁之后收到的这条音频。那些拒绝他的人,别说稍微婉转一点,就连干脆的说不会聘用都不愿,他们硬是要侮辱得人面红耳赤,才肯闭嘴。
他一直不知道是谁针对自己,现在明白了,他的火气却不是对着姓高的人。
气冲冲地回到家里,潘木摔上门质问凉溪:“你今天是不是去见甘春国际的高总了?”
“是。”
潘木被凉溪淡然干脆的一个字逼得声音大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去问他为什么要针对你?”
“有什么好问的?你不知道他为什么针对我吗?”
“现在知道了。”
潘木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他唇颤抖着,嘴一张一张的,却说不出话来。
“抱歉。我……”
“你不要说话!”潘木打断她,再听凉溪继续这样说话,他就要疯了。
匀了匀自己的呼吸,潘木冷静了一点后道:“我说过,我工作上的事情不要你插手。人家不管是因为什么针对我都好,那是我应该受的。我不自量力地娶了你,所有的后果本来就都该我受着。你……”
“你现在觉得,娶了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了。”
潘木愣住了。
他们从来没吵过架,今天其实也没吵起来,凉溪从来都不会接茬说什么话。他的情绪有些难以管控时,她会给他冷静的时间。但今天,他自己冷静下来了,可是……
凉溪神色还是淡淡的。她没有问什么,刚刚那句话,结尾肯定是句号。
潘木一时间完全无法摇头。凉溪垂下眼皮,回了卧室。
夫妻两人开始冷战,其实也算不得是冷战,他们只是不再说话了。潘木在外面租了房,他不再回家。凉溪也不再给他打电话,看着客厅里的那株芍药,她有时开始考虑离婚的事。
潘木也一个人住着,有时候晚上脑袋非常清醒,他就想起少年的时候。
潘木从来没有过离婚的念头,他是真真切切喜欢了好久好久的凉溪。为她打架,为她担忧,为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为她十二万分的努力。从前因为她,他有过数不清的忐忑、自卑和惶然。所有那些过往和情绪,是永远也不能忘记的。
从床上坐起来,潘木拿起电话,指尖离屏幕只有半厘米,他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
通知栏里跳出一行信息,是柳晴发来的,潘木眯着眼睛回了一句,断断续续聊了会儿,才慢慢睡着了。
潘木没有念头,凉溪有了想法,却没有提过。虽然算吵了一架,虽然已经是分开住了,但两人并没有离婚……他们还不如早点离,悄悄办完所有手续,好聚好散,免得日后闹到那么难看。
不得病的人,一生病就是大病。与这个道理相仿,不吵架的两口子,吵起来就是大事。
潘木有一个多月没回家,后来他打算先服软,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那株芍药花,有段日子没人打理,蔫巴巴的,叶子都落了好多。
潘木一下心慌起来,奔进卧室,凉溪的衣服什么都还在。他坐在床上拨电话,也联系不到人,最后只能发了两条消息,一边等着,一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又捂住了脸。
夫妻应该越走越近的,他们为什么越走越远了?甚至还不如从前,还不如他暗恋她的那段日子。
凉溪上不了长虹道观,去真佛寺也套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