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燔身三十三相……”
石壁下,李不琢观摩着法门。
这门法相有三十三重,按壁上所说,第一重法相如捺洛迦中恶鬼,所谓捺洛迦,便是鬼界在佛门的称呼。此后,继续观想业火,自燔法相,将罪业炼成金刚杵、锡杖、念珠、法螺、天盖、花鬘、金鼓、梵钟、**等诸般佛器。
到第三十三重,法相执佛器三十三种,业火化作红莲,成就业火明王忿怒尊。
“法相亦有上下之分,这业火燔身法相有三十三重,比猿魔崩山相更难修成,威能也更胜。这样一来,也更难结成识印。”
“不过这奢吴似乎也在参悟这门法相,我也参悟这门法相,不知能否找到契机,破壁之时可以保存身神。”
李不琢心中盘算着,他虽已将身神重塑成剑宿,但蜉蝣真灵气息不散,若破壁时被奢吴夺走,便是大伤元气。
一念起,李不琢遁入梦中。
于梦中睁眼时,梨山石壁下已只剩他一人。
“我对佛门典籍钻研不深,这法门是佛门圣尊所创,却有大包容之意,不似其他佛门典籍那般难以理解,阐明幽微,直白易懂。其中难处,在于能否明悟大悲心。”
李不琢将法门记下,盘膝坐地,默诵咒文。
“诸佛龙象,圣尊地藏……揭谛摩诃……”
一动念头,意识界中便开始观想。
梨山石壁上的法门只有文字,而无图形,但咒文所发之声在诸窍间震动时,李不琢意识界自发变化。
剑道种子被剥离出一丝剑气,自他眉心透体而出,飞向北方,即是北阴鬼户山,鬼界所在。
李不琢只是按法门所述,打出一丝神魂,便不知去向。
没过多久,却听闻耳边梵唱不绝,又有鬼哭阵阵。
脑后阴风袭来,如坠冰窟,股下又似乎有烈火灼烧。
那一缕神魂,似乎真的到了鬼界。
“梦中如何会有鬼界?只是法门幻化的表象。”
李不琢心中波澜不惊,这其实就是法门修行中时常会有的考验,若心性不坚者,甚至会产生自身已入鬼界的幻觉,从而破功。
李不琢守住一点清明,却不抗拒,任由意识界发生变化。
渐渐的,身边化为鬼域,种种恶鬼互相厮杀,吞食,怪笑,舞动。
李不琢一睁眼,浑身黑袍,站在群魔之中,手持丹青剑典。
一见丹青剑典,李不琢自然知道这是观想出的鬼界,没等他迟疑,身边忽有青面恶鬼扑来。
“嗯?”
李不琢下意识唰的展开丹青剑典,抽出一柄长剑,将鬼物一剖为二,又接二连三又恶鬼扑上来。
生死危机直接让他忘了这是幻象,剑势展开,独挑群魔。
鬼物却越来越多,片刻后,李不琢终于被鬼淹没。
“呼……”
睁眼时,李不琢脸色发白,背后已经湿透。
身边传来轰隆隆的呼吸声,李不琢一看,是不远处的奢吴。
“竟从梦中惊醒了。”
李不琢心中自语。
以先天境接触法相境法门,实在凶险非常。刚才他入鬼界,被群魔撕碎,若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世观想修行的话,神魂就会真切受损。
先天境肉身尚且不足,还无法修炼神魂,一旦神魂受损,就算有宗师相助也恢复极慢。出一次岔子,就要平白耽搁数月功夫。
李不琢借梦中修行,却可以避开这风险。
深吸一口气,李不琢闭眼,又遁入梦中。
…………
李不琢在鬼界荡尽群魔,又被群魔分食已数百次,若是在现世,恐怕神魂早已碎得不成样子,变成白痴。
好在是梦中观想,并没影响现世。
“这法门对我来说还太难,虽然知道那是观想出来的幻境,但我能守住心中一时清明,被恶鬼一扑,生死危机一激,就不由自主沦入其中。”
“大悲心,大悲心,这等境界,知易行难啊。”
…………
两日过去,众人才知道府试并无七日之期。
入壶天已是第九日,在符膺勘破第一道梨山石壁后,又有陈阆真破壁。
符膺交出二十一道蜉蝣之灵,于本身还有些损耗,这位在北丘一日破四十五道碑的同辈修为最强者,本来就是半步宗师,已祭炼出三百六十五身神,过石壁时将四十五道蜉蝣之灵尽数供奉给了奢吴,并无丝毫迟疑,气息也半分不减。
对于第一道梨山石壁之后的情况,连破壁人也丝毫不知,众人暗自揣测,既然府试要考到实修,之后的石壁多半要考验到修行。
其实在众人心中,陈阆真虽后于符膺破壁,却是最有望得头甲的人,毕竟法门千万,都不及实修一半。至于李不琢,还尚未开始破壁,众人心中并未定论,但他的七十一身神都是得字北丘,一旦被奢吴吞去,之后多半便没法与陈阆真相争。
这日,李不琢枯坐石壁前,双目紧闭。
意识界中,他扔开丹青剑典。
剑典所藏四十六柄剑,都布满缺口,已成脚边废铁。
唯独他手中惊蝉还勉强完好。
所幸四下已鬼尸遍野,只剩零星几个恶鬼散布在角落中,畏缩不敢上前。
“荡尽群魔……如何荡得尽鬼界群魔?”
“度人先度己,度鬼,先入鬼道,这便是大悲心吗?”
李不琢打量着四周,握剑的手依然坚定,心中一点清明再复。
他若有所思,打量着四周零星的恶鬼,顿了顿,扔开惊蝉剑,盘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