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机关术大行于世,但在这深山里见到还真稀罕。用霸下轴心改造水车,是把将水运到哪里?”
李琨霜走到龙骨水车边,顺着水道向南望去。
“此处还建造了一处神祠。”
赵承阳走到龙骨水车旁的句芒神祠外,打量着祠中神位。
“哦,竟然祭祀的不是七圣之位,而是木帝句芒?自神道陨落,人道大兴,这等神祠倒是少见了。”何文运走到神祠旁,看向神祠里写在红绢上的神名,面色有些惊讶,“这神祠规模不大,没超出天宫大宪所限,我看其中祭祀用物,也都合乎礼制,主持修建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乡野村夫。”
“上山之前,不如先拜会居住在这的那位隐者。”李琨霜回头说,“若这里真是当年长青真人隐修之地,兴许还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
““原来是长青子前辈的后人寻来,还带来了李琨霜和何文运。。”
句芒山顶,李不琢看着江东君施展的圆光神术中的景象。
幼时因为嗜睡的怪病,李不琢和李琨霜交集不多,自两年前李琨霜举家搬来幽州,李不琢也已经两年没见到这位堂弟了。
父母一辈的恩怨,李不琢并不怪罪到李琨霜身上,只不过,李不琢县试之前,何凤南与李吾玉的所作所为,李琨霜也定有耳闻,不知他又是什么态度。
李不琢正思索间,江东君一收手,挥散青烟。
“麻烦事来了,不琢,你可愿意下山帮我拦住他们?”
李不琢看向江东君,目光又移向洞中那具高大的句芒遗骸,了然道:“让他们发现这个,的确麻烦。”
“当初是因你为我修建神祠,唤醒我的真灵,我才让你上山,事实也证明你的确没有对我的遗骸生出贪念。”江东君走到句芒遗骸下,抬头望去,“若不然,早在百年前赵长青一去不返,我便下定决心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
说着指向句芒遗骸的头骨顶端:“当年我之所以灵形紊乱,沦入混沌,就是因为当初被赵长青取走了顶珠。”
李不琢顺着江东君手指的方向一看,那遗骸黄玉般温润的头骨上,有一个圆润的凹坑,似乎原本生长着什么东西,眼下却空空荡荡。
李不琢一皱眉,这事却是江东君首次提起,按之前石壁上赵长青所留石刻,可以看出句芒对赵长青指点不少,有传道之恩,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当初赵长青在这居住三年,我自恃能洞彻人心,看出他并无恶念,就放心把我顶上灵珠交给他,托他去东极为我取来扶桑神木,他却一去不回,就连为我修建神祠之诺,也被他食言而肥。”
江东君淡淡道。
李不琢见江东君神色平静,心中暗道这位神女真是好涵养,若换了气量小些的,只怕恨不得把赵长青挫骨扬灰了。
…………
“山外雪还未尽,想不到山中竟已是入春之相。”
李琨霜站在高处遥遥看向酒瓮村,一路走来,他见句芒山龙势是以西向东走脉,以高低起跌、上窜下跳之势行龙,中间有几度大起跌束咽,到最后几节,龙身突然转弯,并向前拱成横木生火之形,正是“麒麟吐火”的格局。
也难怪这里能提前入春,原来是一块风水宝地。
“若在此开门立观,宗观便可得灵脉福荫,用来种田酿酒,就有点可惜了。
站在此处,已能看到村里的数百亩良田,还有地势最高处那座酒坊,李琨霜语气感慨,心中隐隐意动,若这块宝地没有归属,出师之后,他倒是想来此处立观,自受香火。
可惜的是,李琨霜已看出此地已经有主。
那一条水脉入村后向前化出两重小月芽,下田结穴,正是这宝地格局的关键所在。
这水脉是龙骨水车汲来的,显然是此地的主人故意为之。
“真是巧了,琨霜,你猜这酒庄是谁的?”
何文运忽然笑了一声,他心中本已有猜测,一路走来,见到龙骨水车后的水道连向的句芒山脚处,正是李不琢从姚氏手中接管过来的那处酒庄。
“是谁?”
“就是李不琢。”何文运道。
“哦,就是县试时夺了魁首,名次比你还高的那个李不琢?”赵承阳问道。
何文运点头:“不错,开春后新封府府试他也要参加,承阳,到时他可是一大劲敌。”
“原来是他。”赵承阳神情一动,看向李琨霜。
李琨霜却沉吟不语。
对于自己的这位堂兄,李琨霜虽交集不多,但在沧州时,也知道他那不成器的嗜睡毛病,原本,李琨霜便有过打算,日后回到故里,要接济一番自己这个生父早亡的堂兄。数月前,却听到李不琢夺魁的消息。当时李琨霜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自己不也是被座师点化收为弟子,两年便考中一府解元的么。
回家时,李琨霜却又从父母口中听说李不琢虽然陡然开了心窍,却也心性大变,活脱脱成了个白眼狼。
虽然心底里觉得父母的一面之词还有待考证,但再加上李不琢所学学派,与他所学的谶纬派如今势同水火,李琨霜并不愿在这时候和李不琢有什么瓜葛。
“琨霜可是不想去?”何文运看懂了李琨霜的沉吟,说道:“我们一路游历寻找的长青子前辈隐修之地,依我所看多半就在这山中。”说着指向村中水道,“来的路上,我见这水道边上有不少朽木和新土,那龙骨水车又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