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力量的控制下,大马来开始了疯狂规模的增兵。
国王于十字花的钢铁高台上朗声宣布:“从今日开始,征人类税。”
自从封建制度诞生的一刻起,国家、领土和税收便变得密不可分了。从粮食税、到商业税、到人头税、到印花税、再到居住税、死亡税、继承遗产税……
平民们本以为领导者已经发挥出最大才智,想出了世界上所有能找得到的名目,一切可以依托于剥削的借口,他们还是太天真了。
无论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要交付人类税,而人类税的内容,既不是五谷杂粮、也不是金戈布帛,而是……
生命。
大马来联盟国要求12到58岁的全体公民,参与这次关乎国家未来的战争中。国王的演讲点燃了民众骨子里的暴戾。
他说道:“所有的居民,都要为至高无上的月亮服务。千百万年来,我们理所应当地接受着月亮的恩泽,可从未考虑过回馈奉献。今天是时候了,月亮照耀的洁光让邪魔无所遁形,在我们领土的南方,叫做神圣罗马帝国的土地上,正有黑暗肆虐!”
“他们叫做远征军,是入侵者。我们守卫脚下的家乡,这片永远安定祥和的地方,不能让外来者破坏掉本有的幸福!”
哗啦啦啦——
如同森林生长般举起的手,组成海浪,国王的声浪通过扩音器吹过去,手臂们就跟随声音的频率摇摆。
空气中不可见的电磁波正在影响着在场所有人的大脑。
根植于生化人基因深处的枷锁被密码开启。
他们的眼睛渐渐染红,呼吸逐渐沉重,急促,充满蠢蠢欲动,嘴巴撑到最大用力嘶吼,像是失去了人性的野兽。
儒雅的学者摔掉眼镜。
温柔的母亲举起了钢叉。
小孩子们吱呀吱呀的磨着牙齿,一只小老鼠从脚边经过,抬起,落下,血迹从鞋跟处往外渗出来……
空气弥漫着恐怖的气氛。
神圣罗马帝国正经历着建国以来最严峻的时刻。周边国家先后对神圣罗马帝国宣战,自诩音乐家的皇帝弗朗茨六世在接到消息时还在罗马音乐厅里演奏《天佑吾皇弗朗茨》。
第三个小调戛然而止。
弗朗茨转过身,慢条斯理放下指挥棒,“内相阁下,暴风会吹起石头,却不会动摇大山。我们的国家就是延绵不绝的山峦。”
“根特……已经失守了。”
当啷。
指挥棒从被制造出起第一次硬生生跌落在坚固的地面,宝石质地的脆弱身子应声变成了数截。
皇帝弗朗茨六世,惊疑,难以相信,他怔怔地盯着指挥棒。“我自认没做过错事,也无愧于国家人民。我没有失去道德,没有失去民心,没有失去天意,为什么灾难偏偏要降在我的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如此之特殊,正是因为这特殊才遭受命运之多舛。
随后内相展开了随身携带的地图,六个侍从合力才将其挂到音乐厅的墙壁上。
这是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代表军队动向的红色箭头,布满了这张巨型地图的每个角落,甚至包括南北极与赤道、还有海洋上最罕有人烟的小岛屿。
弗朗茨六世觉得这地图看上去很像是被打乱的薯条蘸番茄酱,他抬起手随意指着一处,摇头道:“全世界都在打仗?真是奇闻。你是想用这东西告诉我,所有的国家都发了疯,而我们是少有的理智的一个?不,这并不能如实体现出我治理国家的能力。”
“皇帝陛下!”
内相摇了摇头:“我们国家境内也发生了暴乱,加布里埃尔家族、阿诺德将军、奥古斯塔斯公爵等三十余名大贵族,纷纷相互宣战,战争关系乱的就像是婊子的售后清单。整个地球都在自相残杀,而我,是特地来通知您,这是我最后一天为您工作了。”
他丢下了曾经重过生命的贵族冕帽,转身飘然离去。
弗朗茨六世盯着他背影皱眉。
侍从读不透此刻的气氛,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不敢发出声音,等待着,一直到太阳从天空的正中间到快要落下,皇帝陛下才再次开口。
“从第三小调开始,重新演奏,《天佑吾皇弗朗茨》。”
(交响乐声)
弗朗茨六世打着节拍,闭上眼睛。
“还是第一次那样好听啊。”
深夜。
皇宫西侧的罗马音乐厅突然燃起大火,火势熊熊,几车水无济于事,卫兵和佣人们手足无措的看着火焰燃烧,突然有人扯着高喊。
“皇帝陛下还在里面!”
众人面面相觑,下意识抬起脚,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头发都被吹的卷起来,顿时全部停住了。
大胆的声音骤然响起。
“帝国已经倒下了,封建制度已经被革除了,我们、我们革命者胜利了!属于人类的胜利日终于到来了!”
显然,演讲者对这番话还不是很熟练,突兀的断句显示出其内心的波澜起伏。
“死的好!”拿着枪的卫兵愤愤然摘下臂章。
女佣扔掉盘子:“这一天来得太晚了。”
树下的阴影中。
被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弗朗茨六世,静静地听着大家对这腐朽旧时代、罪恶帝国的唾弃,他们表达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想要去科隆平原,去那远征军的人间天堂里。
他们说,那里有永不落下的太阳。
弗朗茨六世用熏黑的袖子擦了擦干枯龟裂的嘴唇,他抬起头,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