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金衍收了刀,冷冷的望着他。
崔三道,“大爷,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有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我若说真话,他们会杀了我。我若说假话,你会杀了我,所以我有些纠结。”
萧金衍道,“同样是死,不过是早死或晚死,区别并不大。事有轻重缓急,你自己掂量一下。”
崔三道,“真话就是,前两天夜里,有人找到了我,让我去牡丹舫,把我房客的事无意间透漏出去。否则就要杀我全家,还有我养得两房外室。”
“是谁?”
崔三道,“他蒙着脸呢。”
萧金衍脸色一沉,崔三见他动怒,连道,“不过,他手中有一把长剑,剑柄是白色的。”
“假话!”
崔三道,“字字属实!若有半句虚假,你把我丢河里陪牡丹姑娘!”
萧金衍见他说话不似作伪,但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于是道,“想要活命的话,滚出金陵城,去外面躲两月,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白色剑柄?
这种剑柄极少见,若真是金陵李家之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李倾城,或许会对他有用。
他离开秦淮河,回到清凉寺红星堂的据点,推门而入,忽然愣住了,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打扫宅院,见他来,问,“你找谁?”
“之前有个姓张的住在这里。”
妇人道,“他啊,被我赶出去了。”
“赶出去了?”
“这里租客欠了半年房租了,我若不赶出去,难道还留着在这里过年啊?”
“有没有说去哪里?”
妇人指了指清凉寺东,“那边有一堆窝棚,他说去那边看看。”
清凉寺在定淮门不远,确实有一些窝棚,搭建在寺东,破烂不堪,这里住着的也都是些孤苦老人,还有些无家可归之人。清凉寺是城内大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这里施舍粥米,所以金陵城内无家可归之人,往往聚集在这里,
萧金衍在这里逛了片刻,?忽然听到张头道,“你跟那个二宝去哪里了,几天都没消息,老子还以为你们嗝屁了。”
萧金衍道,“在城内没事,去外面玩了一圈,张头怎得住这里了?”
张头将他一把拉了过来,低声道:“计划有变!”
他本想将这位木牌杀手拉到无人之处,然后用些手段,让他招出幕后之人,听到这句话,萧金衍放弃了这个想法,道,“有什么吩咐?”
张头道,“对方把要刺杀之人的相貌、名字,还有住址给我了,我们决定,要在今夜动手。”
“我们?”
“对,你,我,还有其他人。”张头道,“不过,佣金却也减了,这次行动一共六人,每人十两银子。对了,二宝呢?”
萧金衍心说他在等着你们去杀呢,口中却道,“遇到个熟人,耽搁了。不然就不用等他了。”
张头道,“也对,那家伙细皮嫩肉的,看着手无缚鸡之力,若真去杀人,怕他会坏事。”
张头带萧金衍在窝棚区转来转去,来到一处木头搭建的大棚之内,门口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杀手之家”。
萧金衍啧啧称奇,“这么明目张胆?”
张头道,“这窝棚区是金陵内贫民窟,住着得都是流浪汉,江洋大盗,还有下九流的人,这杀手之家是咱们杀手这一行聚会之地,除了交换消息外,?还有清凉寺的大师父定期来讲经。”
“讲经?”
“干咱们这一行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若再没个信仰,将来死后会坠入轮回地狱,一辈子也不得翻身。走,今夜是慈悲大师讲经,顺便找几个帮手,我们听完了,再去行动。”
两人推门而入,棚子里坐了十来个人,围在一名身穿破僧袍的和尚身边,一脸虔诚的模样。
那和尚一脸横肉,身材肥胖,拿着一把蒲扇,一边扇一边道,“你们双手沾满了罪孽,为何?就因为你们学艺不精,比如你岳老七,杀猪你在行,但杀人却处处漏洞。”
慈悲大师道,“杀人是技术活儿。”他站起身,来到岳老七身后,对其余人道,“我若杀他,如何能不让他发出声?你们看好,从后面靠近,左手持刀,右手捂嘴,将他头往你胸口拉,然后用刀刺入他颈部动脉。如此才能一刀毙命,又无法出声,阿弥陀佛。”
张头拉了一把萧金衍,示意他坐下来。萧金衍低声问,“这讲得是什么经?”
张头道,“杀人经啊,我们干这行的,难道听阿弥陀佛经?你学着点,我以前经常听大师讲,不然木牌杀手是怎么得来的?”
慈悲大师道,“好了,今日讲到这里,现在是忏悔时间。你们要心存善念,忏悔要有诚意,决不许欺瞒佛祖。”
一人忏悔道,“慈悲大师,我有罪。杀人是一项神圣的事情,我再一次执行任务时,却起了邪念。”
“说出来,大家都帮你分析下。”
“我是一个泥瓦匠,要杀的是一个农家,那夜我潜入他们家中,将他们杀了之后,看到他们家中正在砌墙,没有及时逃跑,还帮他们把墙给砌好了。”
岳老七也道,“慈悲大师,我有罪,我忏悔。前不久,我接了个杀人的活儿,杀了人之后,看到猪圈里有一头猪,一时技痒,把那猪也宰了,这还不算,我还背回家把猪肉给卖了!”
慈悲大师点评道,“偷猪,这可是大罪啊!还好,官府没发现,下次注意了。”
慈悲大师抬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