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绳子的另一头,连着一只破旧的铃铛,只要他牵动那根绳子,铃铛便会响起来。 x 23 u
铃铛挂在一个昏暗房间的房顶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铃铛下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也很破旧了,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正是那个从华丽马车上下来的漂亮女人。
那个女人坐得很端庄,素净的脸泛着淡淡的光泽,好像盛开在黑暗里的一朵白莲。
她的对面,则坐着那个衣着寒酸的女人,那个寒酸的女人被她一衬托显得更加暗淡,几乎要和昏暗的背景融为一体。
她很喜欢这个样子,甚至还故意把头低了低,好像怕被别人发现。
那个漂亮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蹙,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掠过那个破旧的铃铛,铃铛微微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有青铜的边缘泛着极其暗淡的光。
她欠了欠身子,又看了一眼外面。
茫茫的风雪中,一个买酒的老头儿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久,便在街道的拐角处消失了。
寒酸女人也跟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然后长舒了一口气,道:“走了,看来是你我多虑了。”
她沙哑着嗓子道。
对面那个漂亮的女子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她的目光流转,再次从桌子到房顶,再到窗外,生怕漏掉一分一毫。
没有人偷听。
“防人之心不可无。”顿了顿,她继续道:”你远道而来,累了吧?“
她提起桌子上的茶壶,晃了晃,发现是空的,而后她又想起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对那个寒酸女人抱歉地一笑。
”为主上办事,不敢言累。“那个寒酸女人微微一笑,竟然露出了一口颇为豪放的大白牙。
”这副打扮,真是屈尊。“
”为主上办事,性命尚可抛弃,这副打扮又算什么?“
她这么说,那个漂亮的女人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长时间了,她并未忘记,但是,他还记得吗?流转的眼波一下暗淡下来,她托着腮,望着窗外的飞雪。
“有……十多年了吧?”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一切如背景般渐渐远去,只剩了那个人,还铭刻在心里。
不,她一定是将他刻在了灵魂上,死也要带走。
她勾起唇角,苦涩的一笑,情绪里有一股酸楚涌出,本来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下就更加为难了。
“他,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半晌,她终于问了一句。
对面那个女人没有说话,而是起身,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封信,写在桦皮纸上,字迹潇洒,但是字里行间,没有半分的情义。
他,确实是将自己忘记了。
”夫人……“那个寒酸女人见她出神,轻轻唤了一声。
“哦,那些人现在还没有露面,但是已经有线索了。这个女人,你们跟紧了,我是大梁的人,京中认识我的人多,不便出面。”
漂亮女人说罢,将面前一副画像展开。
“莫瑶梳?”那个寒酸女人扫了一眼画中的女子,惊讶地道。
“怎么会是她?这个女人靠的住吗?”
莫瑶梳,丞相莫停之女,好虚荣,喜挥霍,沉迷男色……
她的这些爱好,貌似哪一个都和阴谋不沾边。
“夫人,真的是她?”
那个漂亮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是个放出去的饵而已,你们就等着鱼儿上钩好了。”
第二天,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宫里实在憋闷得很,阿娆又不好到处闲逛,只得拉了一个宫女,在璟同帝安排的住处赏梅花。
她住的地方是灵妃娘娘宫殿的一座偏苑,里面也设有暖阁,因此外早。
灵妃喜红,这里种了有上百株的红梅,梅花映雪,点点如血,阳光一照,分外好看。
走着走着,便行到人少处。阿娆看着枝头的红梅,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宇间掠过一丝感慨:
有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这帝王手上的血更多吧。
这妖娆的红梅下,应该也有冤魂吧?
正想着,一只脚踩到什么,她心里一紧,赶紧收住了脚步。
积雪里有东西。
“哎呦,这雪地里走竟然还扭脚!”
阿娆假装疼痛,俯身,手指趁机探入积雪中。
那个小宫女吓坏了,赶紧蹲了下来。
阿娆干脆屁股往雪地上一坐,“你们这些深宫后院的,到底埋了些什么?”
她一边用手指扒拉积雪,一边抱怨道。
“夫人,这雪地冷,还是奴婢扶您回去吧!”
那个小宫女看着她,可怜巴巴地道。
这位若是出了问题,陛下非得把她扒了皮不可。
阿娆素来怕冷,扒拉了几下,寒意便顺着手指直透骨髓,但是她却并没有停下来。
是这个了,没错……
想明白了可能是什么东西以后,阿娆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扶我起来!”她将自己的手递给那个宫女,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好奇地问那个宫女,“这里以前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那个宫人不知道她的脸色为何突然变了,想了想,道:“夫人,这里原来是容妃娘娘小憩之处,是先帝陛下特意为娘娘修建的,只是修好了以后,娘娘很少过来这里,便也荒废了。先帝驾崩之后,这里便分给了灵妃娘娘,灵妃娘娘素来喜爱梅花,陛下便让人从各地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