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疏影笑笑,“我有钱也不见得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欠条的来历,你爸没跟你说?”
“喔,他没说明白。”
“那你拿到欠条了吗?我看新闻里说他从大厦出来就跑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来找我……”
杨飞没接话,紧盯着杯子里残余的冰水,沉声说:“我来这儿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再确认一下,是不是只要拿到欠条,哪怕是今天来找你,也能兑现到十万块?”
“当然。”
“是现金?”
兰疏影听出了他真正想了解的是什么。
她抿了一口蜂蜜水,好像一点也没防备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都行啊。”
杨飞的眼中难掩贪婪,他自以为隐晦,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这么好的房子,你一个人住?”
“还有我室友呢,不过她出去旅游了,过几天回来。”
“噢噢……里面那个就是你房间?”
兰疏影回头瞥了一眼,还是毫无防备的,“是啊,面积不算大,我自己住也够了。”
杨飞连着问了好多个跟她生活有关的问题,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座位,仿佛是在专心欣赏这里的家居装饰,人渐渐靠近她的卧室门口。
虚掩着的房门,透过这道半人宽的缝隙,正对这里的摆设一览无遗:
水晶帘、美妆镜、梳妆台和配套的凳子,一看就都是高级货色。
最显眼的还数床边那个保险柜。
它被主人当床头柜使用,上面倒扣着一本没看完的书。
兰疏影也跟着过来了,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软弱而且很好说话。
杨飞看了她一眼,忽然转头指着胡桃木楼梯柜问:“上面那是阁楼?也是你们家的吗?”
“对啊,要上去看看吗?”兰疏影主动在前面给他带路。
天蓝色的裙摆摇曳,纤细的天鹅颈白得晃眼,引得杨飞心跳加速。
他紧张得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就在兰疏影最后一步看似还没踩稳的那一刻,杨飞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然而他的手在空中被人反扣住。
还是那种白得晃眼的肤色。
他大惊:“你!”
杨飞尝试挣脱,可是那只手一点也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就像一只铁钳子,牢牢地禁锢住他!
兰疏影眸光狡黠,还带着一点讥讽:“不好意思啊,穷孩子赚到钱了不知道往哪花,我就去报了个武术班,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居然会是因为你。”
“小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看你脖子后面粘了头发,好心帮你去一下,哎你赶紧松手啊,疼!”
杨飞眼睛一转,赶紧跟她喊冤。
他坚决不会承认他刚才是想打晕她,因为那样他才好卷款离开!
“噢……原来是我误会你了,我就说嘛,表哥从小就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从背后偷袭我呢?”
兰疏影把那个“好”字咬得很重。
杨甜跟杨飞这姐弟俩到底是怎么对待杨蕊的,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杨飞正在心虚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那只手失了力道。
女孩站在最高的一层楼梯上,居高临下对着他,左手虚虚扣着他手腕,右手慌忙扶住墙。
那张素白的脸上浮出不少冷汗。
她嘴唇有点变色,好像在忍受着什么强烈的不适。
“你怎么了?”杨飞记着她刚才的强势,还担心她在故意示弱,演戏耍他,可是看起来又不像。
“药,给我药……”
杨飞试探着问她:“什么药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得的什么病?”
“心脏……药……”
“呃,心脏病发作?”
杨飞很不解,他也没把她怎么着啊,没打也没吓的,怎么就能发作了?
不对,杨蕊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他怎么不知道……
哦对,他一直也没关心过她,就算她真有病,他也不知道。
杨飞在这自顾走神的时候,女孩已经整个人软了下去。
她呼吸急促,漂亮的眼睛半开半阖,显得很虚弱,好像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杨飞盯着她看了一会,最后露出一抹阴沉的怪笑。
他果断一把将她推开!
然后大步跑下台阶,直奔那间半敞的卧室——十万块,我来了!
他的背影一消失,刚才还虚弱得像是只剩一口气的兰疏影忽然百病全消。
她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靠着墙,耳朵敏锐地捕捉着底下的动静,然后从裙子兜里拽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杨飞在底下找了半天,但他运气不行,硬是没弄到保险柜的钥匙。
他就去厨房拿菜刀过来敲打,还用锤子砸,显然都没见成效。
经过一系列准备和努力,杨飞渐渐沉浸在这件事里,原先还有点怀疑也消散了,他现在就一心了认定柜子里面有现金!
见不到里面的粉红大钞,他又急又气,两眼通红,有点疯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飞一开始还在离开和继续之间犹豫,后来已经顾不上别的,只想着能把这个保险柜弄开!
这个小区前不久刚闹过追债女主播的大新闻,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而发生在大厦天台的那场闹剧,地点离这儿也不远,导致这一片已经成了备受关注的区域。
兰疏影的那通电话刚打出去没多久,鸣笛声由远到近,杨飞有点心慌,但还抱着侥幸心理,砸得更起劲了。
有人敲门了。
兰疏影褪下鞋子,从楼梯扶手这里翻下去,光着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