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大概是宋人嫁女的极限年龄了,小圆又是一阵暗笑,心道,若真生个闺女,怕是午哥辰哥都要失宠。
程慕天还记挂着她怀辰哥时,因为劳累差点小产的事,因此这回就对她实行了重点保护政策,早上她要送午哥去上这,不许;课间她要亲自去送小点心,不许;中午给辰哥做个菜,还是不许;就连晚上陪孩子们顽一会儿,他都以孕妇不宜太过劳累为由,硬生生将她拦住。
如此几天下来,别说小圆受不了,两个孩子也自觉得受了冷落。他们并不晓得娘亲怀了身孕,对她最近的变化很是不解,于是凑到一直嘀嘀咕咕。辰哥问道:“哥哥,娘亲为何不理睬我们了?是不是我不乖?”午哥嘿嘿一笑:“就是你不乖,谁叫你每日背一诗的,娘肯定是嫌你背多了。”辰哥瘪了瘪嘴,垂着小脑袋问对策。午哥从自己的桌子上跳下来,走到他桌子前,将些诗词歌赋的:“往后这些诗呀词呀,只许隔一天背一。”说完拽着他的胳膊出门,径直朝山上路,爬到半山腰,再从另一面下来,直朝小河边去。
他们一出门,就有小厮跟了出去,另有人回话,报与程慕天和小圆知晓。这时候是下午,本来就不是上学的时间,因此程慕天很大度地挥了挥手,只命小厮们小心照管,任由他们去耍。
小圆忧心道:“必是他们觉得受了冷落,才自个儿到山上去顽。”程慕天给她吹着养生补血汤,道:“我是怕小孩子嘴不严,把你怀了身孕的事讲出去了,这才瞒着他们。”小圆亦是晓得,怀孕未满三月,不可叫旁人知晓,但哪能怀了小的就不理大的?她不满道:“郎中都说我胎像极稳的,偏你不放心,我陪几个孩子顽一会子,能怎地?”程慕天严肃地回答道:“老人们讲过,怀着身子时,见着甚么就像甚么,你若是成日让两个调皮儿子在跟前,生的必定还是儿子。”
这是甚么歪理论,小圆伏在桌上笑了好一气,道:“要不咱们把三娘子家的妞妞借来养几日?我天天看着闺女,想必就生得出了。”她一句玩笑,程慕天煞有其事起来,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三娘子的妞妞太小,不如你妹妹雨娘……”
小圆又是暗笑不止,不过他提雨娘,倒是叫她想起件事来,唤来阿彩吩咐道:“使人去薛家问问陈姨娘,看看雨娘有无穿旧的小衣裳搜罗几件来。”程慕天亲自去翻箱子,道:“这里不是还有?”小圆道:“家里的都是男娃娃式样的,我是去讨些女娃娃穿的鲜亮衣裳来。”程慕天不乐意了:“作甚么穿人家的旧衣裳,我下山扯布,与她做新的。”
“爹,你要做女娃娃的衣裳?正好,与素娘也做两件罢。”午哥赤条条水淋淋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后头还藏着个同样没穿衣裳浑身精光的女娃娃。小圆两口子定睛一看,居然正是他口中所说的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