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素芬终于哭够了,松开荀灿,见她满脸泪痕,心下一软,“孩子,你别哭,娘看着心疼。”
一句话让荀灿的泪水更加汹涌,她还从来没听过她的亲妈对她这样说话过。从记事起,父母就是分开住的,把她丢给外婆。父亲总是拿钱来代替亲情,而母亲对她更像是例行公事。
记得又一次她妈妈带她上街买衣裳,她想要买那件白纱公主裙,因为她看到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穿着很漂亮,可是妈妈说白衣服还得麻烦姥姥给洗,坚决地给她买了一件红色的裙子,她委屈地哭了。她清楚地记得她妈妈付了钱拿起裙子就走,根本不管蹲在地上抽泣的小荀灿。
当时的她太害怕被妈妈丢在人来人往的大商场里了,哭着追过去,大喊:“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要白裙子了,我听你的话。”她妈妈笑了,可是她却再也没有真心地对她妈妈笑过。
眼前这个别人的娘,不想看见她哭,说她哭了她会心疼,她的感情沦陷了。
“娘!”荀灿抱住荀素芬,就让她忘记自己的来处吧,贪婪地享受一下母亲温暖的怀抱,她已经不记得被妈妈抱是在她几岁时候的事了。
“好啦好啦!你们打算这样哭到天黑吗?”严助终于受不了母女二人的眼泪,抽吧着脸说了一句。
荀素芬推开荀灿,瞬间换了一张冷脸,对着严助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会分开吗?这么多年没见,我女儿受了多少委屈啊?哭两声儿怎么了?”
见她一副护犊子的样子,荀灿心里暖暖的,原来被人无理由地保护是这样甜蜜的感觉。当年她跟小朋友口角的时候,她妈妈可是先教育了她一顿,说她不团结友爱巴拉巴拉的,结果那小朋友一觉得自己吃亏,就会挑她妈妈去接她的时候告状,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被训斥。
“义父,您就让娘哭两声儿吧,她憋屈了好些年了。”荀灿也想为这个比亲妈还亲的娘说几句好话。
“这丫头,还叫义父?”严助笑了。
荀灿一吐舌头,“叫顺口了,爹。”
“哎!”
一家人终于破涕为笑,欢聚一堂。
接下来的事就让严助头疼了,皇上为了自己的美人面子上好看,不允许她娘没名没份,逼着严助给名分。想起家中的母老虎,严助就头皮发麻。
迫不得已,严助只好绞尽脑汁修书一封火速派人送回家中。刘婉接到信后肺差点儿没气炸了,苦心拔力地看着的男人,倒是没见他惹上不该惹的烂桃花,谁成想认识她之前还有一段公案啊,竟然还有那么大一个女儿,还做了娘娘,叫她如何处置是好呢?
刘婉把严助的信丢尽了炉子里,收拾行囊带着俩儿子回娘家了。你不是问妻怎么安置你的心上人么?妻给你腾地方。
回到阁老府,刘婉悄悄躲在自己早年的闺房里抹眼泪,她的娘早就没了,只有一个妹妹嫁了个商人,常年随着丈夫在外奔波,她想找个诉苦的人都没地方找去。放眼京城,朋友是有一大堆,可都是在风光时比谁体面比谁阔气的朋友,根本没一个适合去谈论这种事的人。
一直抱病的阁老刘汤得知女儿含怨回府,拄着拐棍儿来到了刘婉的闺房,要给她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