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日光漫漫下沉,地平线遥遥烧红,余晖罩着地,门口大红『色』的灯笼亮起,顿有了喜气。
她着了艳红喜服,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眉染唇,镜子里的姑娘眼尾微微上挑,隐约风姿绰约,唇线上扬,是掩不住的欢喜。
这一日,应是她最好的时光,再不可替代。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念叨着:“就要嫁给他了,就要嫁给他了……”
多么激动,多么欢喜。
想来又有些怅然,蹉跎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萧易寒的身边,和他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只是为这一份命中注定,他苦苦坚持了很多年,若无他的坚守,哪有今日的幸福模样?
嫁给他,是她此生之幸。
心思汹涌万般情绪,她独自笑开了眉目,门恰在此时被敲响,她连忙收了收心思,转过头来,难掩娇羞启唇:“拜堂之前,新娘新郎是不可以见面的,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吗?”
他们成婚,无媒人相引,无宾客来贺,无人送嫁,无人主婚,只有他们两个,许多事,都有所忌,萧易寒不知。
门外男饶声音踌躇低沉:“今日忙了一,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乖,开门,现在必须。”
萧易寒重要的事情,那必定是不能等的,她提了提嫁衣的裙摆去开门,瞧见他依旧一身白衣,喜服还没换。
她微微嗔怒:“我早些时候不是选好了时辰与你好了吗?你怎的还没换装?误了时辰怎么办?”
虽他们的婚礼简单到了极致,她还是想要把这场婚礼进行得妥妥帖帖的,容不得半点不吉利。
她和他这一生,太过于坎坷艰难,这幸福都像是偷来的,她就是要密信一点,生怕惊扰了幸福。
“我一个男人,换件衣裳花不了多少时间。”萧易寒宠溺地哄着她,抬眼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眼中掩不住的欣喜:“媳『妇』儿真好看。”
正嗔怒着的云歌辞,不成想他会嬉皮笑脸地来这么一句,登时脸颊绯红,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地都还没拜过,谁是你媳『妇』儿?”
口不对心,其实心里早早就认同了,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可脸皮薄,就是不好意思得很。
她这模样,多少是有些矫情的。
“迟早的事,我先习惯习惯。”萧易寒逗趣地笑语,唇角挂着一抹邪笑,怎的一个蛊『惑』可言的。
话落,他便伸手牵起她的手,引着她走近了屋子,男人长身玉立,影子把她笼罩了起来,她恍恍惚惚地觉得,这一刻,他和她,融为了一体。
心下更是无限欢喜,怦然心动如雷。
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提过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跟前,然后拿出来一个黑『色』『药』丸子,送到了她的唇边。
像哄孩子吃『药』一般,语气极其魅『惑』地:“来,张口,把这个吃了。”
云歌辞垂眸看了一眼男饶手,长年佛前合掌,他的手指修长匀称,煞是好看,捏在指间黑黝黝的『药』丸子,沁出淡淡的苦腥味。
她闻着这味道,模模糊糊想起来了,在宫正司的那一个晚上,她染了风寒痛苦异常,萧易寒深夜来看她,也给她喂了这东西。
“这是什么?”她张口话,还没等他回答,她已经听话地把『药』丸子含在了口中,有点苦。
萧易寒把杯子送到她的唇边,让她合着水把『药』丸吞下,牵了牵唇:“这是可以让你身体里的命蛊暂时沉睡的『药』。”
她愕了一下,难道上一次她不是感染风寒,是身体里的命蛊在作祟,才让她那般难受不堪?
可现在,她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舒服呀,萧易寒为什么还要喂她吃这个东西?
似是感知了她的疑『惑』,男人缓声解释:“我多日不在长安,执冥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她会用命蛊,找到你。”
命蛊的生命线,是握在执冥的手中的,她会循着命蛊,寻到这个地方来。
“你是怕她找到这里来?”云歌辞心中很不是滋味,许是这几太过于幸福,她竟把执冥抛之脑后了,
萧易寒温柔地『揉』着她的发,从梳妆台上拿起了桃木梳子,就那样一下又一下地为她梳头。
他的音『色』很低,缱绻『迷』离:“今日是我们成婚大日,怕你会闹心,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
着着,他的声音几乎难以听见,多少情绪迂回婉转,柔情缠绕:“阿辞,我想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婚礼。”
已无了盛世红妆,也无人来贺,无繁花相送,他对她,多有亏欠,若这场婚礼中途还有变卦,她该多难受?
他不允许任何人,『乱』了他们的婚礼。
云歌辞知他的担忧,手绕到身后握住了他为她梳头的手:“不会的,我们不只要顺顺利利成亲,还要一直一起走。”
只会死别,不会生离。
这话她没,今是他们的成亲之日,什么生死呢,实在是太不吉利,虽然她知道,她的命,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来赌这一场幸福,给这个男人,今生一个圆满。
“自是要这样的。”萧易寒把她的手拉下来,弯了弯腰就着铜镜看她的脸,笑满了眉梢:“来,我为你梳头。”
女子出嫁之前,一般都是由自己的母亲为她梳头,一边梳,一边念着祝祷的话,许她幸福美满。
如今她匆促嫁给他,身边无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