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公交车上，许多穿着校服的少年或坐或站，刘油站在过道里，拉着上面的把手。
这是一辆校车，刘油是一个学生，嗯，初中生吧，小学时还没这么高。
车上很挤，刘油把背拿下来，右手提着，左手仍拉着把手。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他扭头，那人比他矮了好多，好像是个小学生。
刘油记得他。
“刘伯通，你怎么在这？”刘油有些惊喜。
刘伯通只是笑，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双眼一直盯着他看。
看着看着，刘伯通的嘴越咧越大，一直到了后耳根，露出满嘴的尖牙。刘油却并不害怕：“你的嘴怎么了？”
刘伯通慢慢地把嘴闭上，又恢复了笑吟吟地模样。
刘油忽然记起，刘伯通早死了。
小学四年级地时候，他被查出患有脑瘤，好像做个手术要好几十万，哪有那些钱。记得学校里还组织了捐款，刘油记得自己捐了十来块钱，反正不到二十。
那时候大家都穷。
班上一个人捐了五十，被全校表彰，还发了奖状。刘油想，我要是也能捐五十，我也能有一张奖状。
全校那么多人，还有老师，好像捐了不到一万块钱。
听村里的人说，刘伯通爹娘也没给他治，当年就死了。
刘伯通死了，刘油知道后，还哭了一个晚上，之后就只是忽然想起这个名字后再念叨念叨。
大家都在努力地活着，努力着不生病，万一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那就是自己命不好，谁也怪不得。
其实啊，大家养活自己就很不容易了。
刘油笑着对刘伯通说：“谁管你啊，大家养活自己就很不容易了，你爹娘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