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荷尔蒙’。”
“啥玩意儿?”
沈应知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从实验楼前的小竹林里走出来,对面通向学生食堂的马路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群人。最里面站着的人,肩膀以下都被挡住了,露在外面的,被鼻子以上的军帽遮着看不到。只有一张嘴,唇形标准,嘴角勾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再继续往前走,沈应知将剩下的真知棒丢进垃圾桶,扭身去了临床医学院的院办公室。
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操场上响起了口哨声,新生们极不情愿地从各个树荫里出来,晒干菜一样顶着高温开始站军姿。
沈应知从窗户望出去,感觉那空气都被晒得在飘,人影全是虚晃的。
她心里同情了几分,然后剥开一颗冰镇过的“妃子笑”塞进嘴巴。
老校医进门见临时医务室里只有沈应知一个,呵呵一笑,问:“哎,小黄哪儿去了?”
沈应知回得随意:“陪我们叶教授逛街去了。”
老校医习以为常:“哦,你又被拉来当壮丁?”
“壮丁最后还有几块大洋的遣散费呢,我只有一斤烂荔枝。老师,您吃吗?”
老校医摆摆手:“就当陪我这老头子聊聊天了。这才军训第二天,那帮孩子还扛得住,事不多。”
这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一股热气从正前方扑过来,沈应知手上刚剥开的荔枝一滑,从桌子上滚下去,停在门口一人的脚边。
“这位同学中暑了,麻烦……”周尽城话说到一半,对视上沈应知望向他的眼睛,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然后说了句没头没尾的,“我媳妇儿……”
一同跟来的施仰使劲踢了他一脚,讪笑,继续他没说完的话:“麻烦帮忙处理一下。”
沈应知坦坦荡荡地盯着周尽城看,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好像要把中午没看到的给补回来。
老校医觉得这两人一来就眉来眼去的实在不像话,于是咳了一声:“来来来,我看看。”
那中暑的人正是中午给周尽城送绿豆冰沙的余洁,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这会儿整个人差不多是挂在周尽城身上的,一只手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不放,那力气怎么看也不像中暑,倒像是怀春。
沈应知看破没说破,低头又给自己剥了一颗荔枝,还没塞进嘴里就被人抢去了。
周尽城将那颗带着冰凉触感的荔枝握在掌心,似笑非笑地说:“荔枝吃多了上火。”
施仰心想不好,这美女医生肯定得跳起来暴揍周尽城不可。他正想着怎么解围,就听那女医生不急不躁地来了句:“我不是听说你很会降火吗?”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时代吗?施仰心里愤愤,看周尽城的眼神都不对了,恨不得眼神变作一挺机关枪突突突给他扫成个靶子:什么便宜都让周尽城占完了,一操场的大一女生不够,连医务室的女医生都不放过。周尽城,你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