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提起唇边弧度,他不答反问:"那你是吗?"
咏熙笑了,随手将杂志顺着桌面推过去,"经理交待的,附带读后感要回去交差。"
他接过,拿起来随手翻看下,又放了下。基本上,他是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浪费时间。可面对她时,时间的定义就不太一样了。
"再接再厉。"
咏熙眨巴下眼睛,"这就是你给的评语?"
他习惯性的身子微侧向有关的方向,一手搁在桌面上,手臂肌肉紧实,他说:"拿回去交差吧,保你顺利过关。"
咏熙轻轻点了点头,视线闲置在他的手上,盯着某根手指,从略突显的指骨,到修剪整齐的指甲…
就像销售人员,会下意识观察顾客身上与产品相对应的部分,做出类似经济状况、风格喜好等判断。咏熙从小就学习乐器,往往第一眼关注的,也是对方的手。
而连瑾行的手,绝对是她见过的,最适合演奏乐器的。手指修长,相较男人算是纤细的了,却显得有力。她之所以会喜欢,是因为这双手演绎出来的风情优雅,像被注入了灵魂一样。
她就是有种感觉,如果用它来演奏乐器,音乐便会生出翅膀,每跳跃出来一个音符,都会自由翱翔。
见她失神,搁在桌上的那只手,习惯性的轻敲了两下,她的视线也随之弹跳两下,这才慢慢对上他平淡的一双眸。
"阿宇来过了,是吗?"她问。
连瑾行望着她,目光仍平静的很,许久,他才出声:"你今天来这儿,是因为他吧。"
咏熙想说不是,可话溜在舌尖又被抵了回去,这的确是她此时此刻的目的,所以,她没有否认。
"那个合作项目…"她没看他,事实上,是难以启齿。
连瑾行好像极好的耐心,就坐在对面,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背挺得笔直,连目光也是直的,似乎想要望进这个女人的眸底和心中。
咬着牙,做个深呼吸,她昂起头,眼神清明,"阿宇为了这个项目,真的很努力,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连累到他,这对他不公平。我只想,替他挣得一个机会,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连瑾行竟也耐心的等她说完,看不出喜怒的脸上,仅是眉梢有上扬的痕迹,"你觉得是我有意刁难他?"
咏熙摇头,"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连瑾行徐徐开口:"可你正在质疑。"
一句话,令咏熙语塞。
那只优雅的仿佛会说话的手,正以一种有力的节拍,缓慢而又沉重的敲击桌面,指尖轻轻叩响的声
音,像对她的拷问。
既然相信,何来质疑?
到底,她还是不信啊。
咏熙抬起眼眸,"连瑾行,我向你道歉。"
她站了起来,朝他弯下腰鞠躬,"请你原谅我。"
连瑾行却笑了,莫名光火,"商咏熙,你有哪次不是为了袭凌宇道歉的吗?你有哪天不是为了袭凌宇而活吗?"
咏熙的身子僵住,直起来,抿紧的唇,唇角亦是尖锐的弧度。
别开脸,她说:"这是我的事,别人管不着。"
她态度强硬得让连瑾行又一次发笑,对于一个不常笑的男人来说,桀桀地笑声听上去过于刺耳,"那我为难他,也是我的事。"
咏熙咬牙,垂在体侧的双手捏着,扭头看他,连瑾行的眸里都快要喷出火星,想都不想的就脱口而出,"我替他!"在他漫不经心的挑眉询问下,她冲动道:"你有不满,全部都可以发泄在我身上!只要你能对他公平!让他…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