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秀清是最听不得背井离乡之苦:“哎,干嘛非得要到国外去上学呢?京都啊东海啊,净是好大学名牌大学,咱们那儿也有好学校,出人材的,出了好些个大领导人物呢。出国就是说着好听,留过洋了,照我说啊,这一出去都得拿刀子叉子吃饭,那怎么能吃得惯呢?周围还都是洋鬼子嘀哩咕噜的,出门买个啥人家说啥也听不明白,以前八国联军还欺负咱,你说说,现在还上杆子跑人家那儿去上学……”
说着说着,同情的泪水已经开始滋润一个老母亲的眼眶。
沈跃很赞同:“对啊,婶,齐市的教育质量也挺好的。”
马优美望天:“就是没把你教好。”
铁路一小的站教室门口名人沈跃至今保持着写检讨书最多的记录,是学校的反面教材。
老师们批批评某个捣蛋的男孩子必定以沈跃为参照标准,“你在课堂上说小话做小动作就快赶上沈跃了”,“检讨书写得没有沈跃那么深刻”,“你跟以前那个沈跃似的就没坐着听过课”,等等,诸如此类不绝于耳。
沈跃抬眼望过来:“我可以回去为齐市的教育质量洗白!”
马优美道:“算了,你还是去拉低米国的教育质量吧,为国争光。”
沈跃:“……”
马建国看不过眼,连忙声援:“哎,真真,我听说小跃现在学习可好了,还拿过第一呢。”
沈跃瞪着马优美,抢着说:“倒数第一!”
马优美噗嗤笑出来:“妈,快接着,我的大牙掉了。”
达秀清拿毛巾给马优美擦嘴,怪不好意思的轻声责备道:“真真,人家小跃还送你一块这么老贵的手表,还拿了那么老多书来给你看,你瞧瞧,怕你闷着,收音机磁带机都拿来给你用,不许再说人家了啊。”
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家现在又受人恩惠,怎么着也不能说人家不好啊。
马优美的手腕动了动,心虚了:“嘿嘿,妈,你不说了吗,我跟沈跃小时候就这么说话的呀。”
达秀清责备的看了马优美一眼:“小跃心大,不跟你计较,要是换了春风还不跟你吵起来了啊!”
马优美龇牙,咧咧舌头,乖乖的闭嘴吃饭。
她怎么忘了,未来的男神现在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呢,正经历着爸妈离婚的痛,即将去陌生国度生活,只有母子两个相依为命,遇到了困苦跟谁说去啊?
国外再好,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跃倒是不在意,大口大口的吃的很香,不像是在病房吃医院食堂餐,倒像是在马家作客一般自在。
……
吃过午饭没多久,马优美睡不着,把爸妈打发出去看世界,自己想找机会跟沈跃道个歉,她开玩笑有点过分了,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这么损人家。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说,叶子健来了。
叶子健看到沈跃先是有点惊讶,再看又特别高兴:“马优美,就是他,那天站在我旁边捡到你的幸运星的人就是他!”
马优美纳闷:“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那天我问你的时候,你连他的脸是方是圆都说不出来啊。”
叶子健兴冲冲的道:“我是说不出来,但是他手上的手表我认识啊!”
马优美:“……别人也戴同样的手表怎么办?”
就是个牌子货,又不是独一无二的奢侈定制款。
叶子健低头一看:“马优美,你也有这个手表?”
“啊?”马优美抬腕看看自己的右手腕上的电子表,目光转向沈跃的左手,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看到:“这是他送给马丘的,他跟马丘一起住过。”
沈跃过来,拉起右手的袖子:“遮住了。”
两个人的手表是同一个牌子的男女款。
马优美怕叶子健误会,嘿嘿笑着解释:“我戴着大了,我还以为这个是给马丘的呢。”
沈跃道:“给马丘的(手表)里。”
马优美嘿嘿:“叶子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跃,是我们家亲戚,沈跃,这是叶子健,跟我和马丘是同班同学,我俩是哥们,他这次也来参加运动会,跑一百米跨栏的。”
叶子健在小群体里就很自在不拘谨:“我这次决赛是第五,明天就要离开鹏市回去了,领队特别批了我半天假来看你,回家去好跟老师和同学说说你的情况。”
马优美也好想同学们和傅学诚:“你回去跟傅老师说我的伤没什么,过几天就能出院了,让老师和同学们不要担心。傅老师会满意咱们的成绩吧?”
叶子健眼睛亮亮的,满是兴奋:“我们教练说我已经平了国内少年男子一百一十米栏的记录,傅老师肯定很满意啊!你这次跑了第四,又上电视又上报纸,记者听说我跟你是同学,还去采访我了呢!”
马优美笑:“啊?你没说我被傅老师骂哭的事吧?”
这是国内记者的强项,无论哪个运动员得了大奖,记者们都一定要把运动员的父母七大姑八大姨同学同事邻居等等亲朋好友全都采访个遍,以期从中挖掘到运动员从小之所以这么优秀的各种小细节。
叶子健摇摇头:“咱们班谁没被傅老师骂哭过啊?那些记者就问我,你平时上课平时训练是不是也很刻苦,我说你从来都是训练最积极的,学习也很认真。”
马优美高兴了,挤了一下眼睛:“替我说好话,不愧是咱自己人哟!”
叶子健咧嘴笑:“那当然!”
马优美想起来问:“叶子健,你知不知道体操比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