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西海岸的码头上停靠着密密麻麻的船只,光着膀子、满身鱼腥味的水手正有有条不紊地将海鱼搬上岸,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某艘渔船内,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水手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肌肉虬结的手臂突然重重落在身侧睡眼朦胧的同伴身上,并吆喝道:
“马格!你搬完带鱼了吗?”
“哦!我的天呐!是海啸吗?!”
被这种方式唤醒的马格,顿时惊声尖叫起来,他犹如那无路可逃的海老鼠,手足无措地来回狂奔,肮脏的工字裤上全是鱼的血水。
看到他这幅蠢样,水手忍不住捧腹大笑,但同时还不忘制止这个小蠢蛋,毕竟要是被船长发现他们在这里偷懒,估计就可以滚蛋咯。
“哈哈哈哈!马格你真是傻得可爱,但是你最好冷静点,我可不想在出海的旺季被赶下船,否则别说喂饱那些南街区的骚娘们了,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说着说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腥臭的灯笼裤微微隆起,但可惜暂时没钱去喂饱它。
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马格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的状态,这种倏然间心跳加快的刺激,似乎让他浑身难受了起来,腹部传来剧烈的绞痛。
“嘿,伙计。我,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帮我跟船老大请个假,就说我实在痛得不行,今天的薪水付一半给我……该死,怎么越来越痛了!”
马格脸色铁青,双腿犹如那筛子般打着摆子,腹部的疼痛愈发强烈,他再也忍耐不住,撒腿跑出了船舱,只留下不明所以的水手。
……
偏僻的弄巷里,墙体上画满了奇怪的人脸涂鸦,正下方是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涓涓血水从缝隙中流出来,在金属地面上积攒出几个浅洼。
“呃……咳咳咳咳!!”
震耳欲聋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原来在那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躺着一位穿有灯笼裤的男人,只见他瞳孔涣散,身下是触目惊心的血泊。
“明明没吃什么东西啊……”
马格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能感觉到是自己腹部那里出了问题,有种难以言会的力量将那里当做温床,仿佛漩涡般撕碎了所有的肠道。
“咳咳!”又是一口血。
在朦胧中,他看到了在那钢铁狭间里,盘踞着的无数焦黑人影,它们蹲伏在足以刺穿脚踝的钢筋上,苍白的瞳孔里装满了怨毒与忌惮。
它们恨不得撕碎我……
马格心里明白,至于它们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就无从得知了,而他也能安静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矗立在拥挤的群体里,面容枯朽的干尸们摩擦着腐烂的牙关,发出咯咯声,既对死去的灵魂眼馋心热,又对那道血红色门扉忌惮不已。
又过了半个小时,僵硬的尸体突然开始抽搐,腹部被由内而外撕裂,露出那道本就猩红无比的门,贴合在身侧的墙壁上微微敞开。
“比预计的时间要久啊。”
夏洛克推开沉重的石门,虽然身上没有伤,但漫无目的的旅行消磨了他最初的兴致,好在还是顺利抵达了泰德拉群岛。
“嘎嘎……嘎嘎……”
近乎瞬间,墙沿上密集的干尸全部炸了毛,它们张开焦黑的四肢,以动物遇到天敌时的姿势弓起腰身,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游灵?难道是因为五年前的那场灾难?可是威廉姆斯家族所有的灵魂,早就在科尔森的诅咒下消散了啊……
夏洛克摩挲着淡淡的青色胡茬,并不在意自己被团团包围,现在的他,光凭灵体就能压垮这些羸弱的游灵,根本不足畏惧。
他在意的,是为什么会形成如此规模的灵潮,要知道这样极其容易导致地缚灵的诞生,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能强行让游灵和钢铁壁垒融合在一起,这不是普通人的手段。看来我有事情做了,揪出躲在这座城市深处,操控着亡灵群的超凡者。”
夏洛克越过身侧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然不顾已经响起进攻信号的干尸浪潮,笔直朝外面走去。
“目前来看,两个地方最有可能。”
“天使基金会管理的北街区和科尔森财团占据的中心大道,前者是一个异军突起的传教性质组织,而后者本身就不值得相信。”
嘎嘎嘎……嘎嘎嘎!
黑黄相间的牙齿上挂着腥臭的液体,那些干尸望着那散发出“诱惑香气”的男人,忍不住微微低吼,迫不及待地想要扑上去大快朵颐。
它们在等待机会,好猎手从不怕等待。
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夏洛克抱着手臂,思索着该怎么插入这次的市长选举,毕竟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想让自己的势力参加。
夏洛克转过身,朝出口走去。
嘎嘎嘎嘎!!
苍白的眼眸里酝酿着恶意,身上皮肤焦黑的干尸们再也抑制不住捕食的本能,共同张开血盆大口,高声尖啸起来。
可怕的无形音浪在坚硬的金属表面上划过,仿佛刀刃般锋利,并夹杂着无数道阴森鬼影闪过。
十米、八米、五米……
望着浑然不知的男性背影,结局已定。
怎么停下来了?
残留着丝毫意志的游灵疑惑地低下头,却发现指尖离那男人的脖颈就差分毫,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无法挪动半分。
而且……胸口里怎么有条锁链?
噗呲!噗呲!噗呲……
象征着告死的钟声不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