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热闹更好看一些,汤二太太不介意自己帮忙添把火,立时摆上了惊诧的神色来,“这么说来,这水月竟是因为记恨岚儿媳妇才不惜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来的?”
就因为记恨卢氏而对太夫人与李凤岚挥刀相向,这说法任谁听了都站不住脚——既是恨你,杀了你不就好了?
水仙闻言愣了愣,慌忙补救道:“前儿个我听得水月背地里诅咒太夫人来着,就因为她伺候大爷不利,被太夫人抓了个正着,想是这便怀恨在心了——可是水月,你做出这等事来时,怎的也不替大奶奶想一想?她在这府里本就十分艰难,你犯下这样的事,不知情的指不定要误会是奶奶指使你这么做的呢。咱们大奶奶心地一向慈软,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碾死,又怎么会让你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水月仍是不住的发抖,她飞快抬起头觑了卢氏一眼。卢氏青白着脸看着她,沉沉的眼睛里偶尔一抹杀意飞闪而过。
是她太大意了,也是李凤岚的死,令她无暇他顾,才留着水月这个祸害到现在。
水月瞧见卢氏的目光,寒意从心底升起。
卢氏见她看了过来,似早有准备一般动了动唇。
水月身体一僵,倏地张大了眼。
此时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发抖了,慢慢的冲着若薇磕下头去,用一种绝望到谷底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奴婢有罪,都是奴婢做的,奴婢记恨大奶奶,记恨太夫人不给奴婢脸面,寻了那药趁机哄了王六奶奶喝了,所有的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她说完,膝盖一转,面向着卢氏重重磕了个头,“奴婢对不住大奶奶,辜负了大奶奶平日里对奴婢的信任,连累奶奶被人质疑指责,奴婢不敢奢求大奶奶的原谅,只求大奶奶看在家中父母兄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原谅奴婢这最后一回!”
她说完,忽的起身,一头用力撞向了墙壁。
喜鹊原本可以拉住她,可她没有收到若薇的示意,便站在原地没有动。
水月是用尽了全力撞过去的,当即便有鲜血喷溅到离的近一些的汤二太太身上,再一看软软倒在地上的水月连白花花的脑花都迸溅出来了,唬的她双腿一软,失声尖叫起来。
胆子小的如太夫人关三太太等人,俱都惊慌又害怕的瞧着已然断气却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水月,不知该如何是好。丫鬟婆子也都叫成了一片,屋里混乱的像是菜市场。
……
回到莲华院,忍了一路的青霜再也忍不住问若薇道:“夫人,不是水月做的吧,她什么要承认?”
“你没听她说吗,她的父母兄姐都在卢氏手上,她一个人死,好过一家人全都死了。”若薇歪在软榻上,由着青霜给她按摩有些酸胀的小腿。
青霜想了想,忆起水月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黯然一叹:“她也是个可怜的,怪只怪她跟错了主子。”
她一顿,又皱了眉头道:“夫人,明知道是大奶奶做的手脚,怎么不趁机往下查,反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不符合你一贯蛋 !
“那本夫人一贯凳鞘裁矗俊比艮庇行┖闷娴奶裘记谱徘嗨。
“这还用说,有仇报仇,睚眦必报正是夫人您怠!鼻嗨大胆的回道,“所以您今儿个就这样放过了大奶奶,奴婢才觉得十分奇怪。”
“不为什么,不过就是不想如了二太太的意罢了。”若薇淡淡说道。
“我知道,二太太巴不得长房闹的不可开交,她肚子里也装着小算盘呢。”青霜也不是真的笨的不可救药,“可我还是觉得憋屈,太夫人跟大奶奶都将您欺负到这个地步了,您怎么还能容忍得了?”
“我不动卢氏,一来,她已经得了报应,从今往后,她就是个寡妇了,我没必要跟一个可怜虫计较那么多。再有,你当太夫人心里对害死李凤岚的凶手没有数?她清楚着呢,方才不过是想借着这事儿将凶杀的罪名推到我身上来以期谋求好处。待到她重新掌握了府里的中馈,你当她会放过卢氏?”李凤岚可是太夫人的命,因为卢氏她失去了她视若生命的儿子,卢氏以后有好日子才怪。
青霜一想也是,“夫人不动她也好,这样的毒蝎妇人,没得脏了夫人的手!”
她说着,又唏嘘的叹息一声:“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大奶奶看着那样随和无害的人,使起阴招来真是一点儿都不手软——这叫什么,这就叫做恶有恶报,只可惜了大爷。是了,夫人,那老不死的王老太太竟敢怂恿太夫人诬陷您,夫人也不跟计较?”
“跟个半截身体都入土的人计较有什么意思。”若薇无趣的说道,“不过,该有的教训还是不能少的,否则她还真当本夫人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青霜猛点头,“夫人说的是,怎么着也要给王家一点教训才成。我今儿瞧着王家那一堆人,没一个像好人,王家内里都这般模样了,王老太太不想着好好教养子孙后代,倒跑到咱们府里来多管闲事,很该好好教训一顿的。”
“让人去王家知会一声,大爷的死令侯府上下十分悲痛,想来王家也一样。为表对大爷的敬重与哀痛,即日起到头七,让王家所有人都来大爷灵堂上哭灵,务必要好好送大爷一程。”
“所有人?包括那不安好心的王老太太?”青霜两眼发光,连手上的动作都忘了。
“王老太太向来疼爱大爷,想来不会拒绝才是。”
“万一她不肯跪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