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若薇边示意青霜为她布菜,边询问道。
观这小姑娘的良好用餐礼仪,以及爽利又不扭捏的性子,并不像是贫寒家庭中长大的孩子。
“我叫顾喜眉,取喜上眉梢之意。”顾喜眉甚是郑重的道出自己的闺名,“眼下住在通政司韩参议府上,父母俱亡,是个孤女,韩参议府上乃是我舅家。”
她虽声音不好听,却语句清晰,简明扼要的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前些天我随舅母出门上香,路上遇到山贼,惊慌中与舅母失散了,幸而遇到李侯爷,他见我可怜,便将我救下。我因见过李侯爷,知道他与夫人的关系,便死皮赖脸的求着李侯爷收留几日。”
若薇便瞧向青霜:“可听说过韩大人府上走失姑娘的事情?”
青霜的不满早已化作了怜悯,又是孤女,又是寄人篱下的,虽然她并没有说明,但不用想也知道,只怕日子过得甚是艰难。否则怎么会上个香就跟舅母走散了?又怎么会明知自己住在哪里,偏偏绝口不提回去的事,情愿窝在侯府做个服侍人的丫头?定然是韩府太过苛待的缘故了。
她唏嘘的叹口气,回道:“最近京城并没有这样的消息,即便是家里有走失的姑娘,为着姑娘的名声,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找的。”
若薇点点头,瞧着顾喜眉道:“你希望我送你回去?”
顾喜眉忙摇头,咬牙偷偷看若薇一眼,又忽的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夫人,您可不可以暂留我在府上住些时日?”
“这怎么可以,既知道你是哪家的了,当然要送你回去才好。你放心,咱们侯府送你回去,韩大人家也要掂量掂量,往后对你自然也就好了。”青霜理所当然的说道。
若薇却若有所思,口中却道:“青霜的话很有道理。”
顾喜眉却哀求道:“夫人,我在您家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您。”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非要留在我府上的原因吧。”若薇淡淡道:“你也知道,侯府如今也是风雨飘摇,这船不定哪日就沉了,你就不怕连累了你?”
“我相信,夫人您敢回来,这船它就沉不了!”顾喜眉举手握拳,小脸上全是肯定坚定之色。
青霜终于笑出来,“你倒是会说话。”
若薇也笑,“你既如此信我,便留下来吧——需要怎么传话,尽管告诉青霜便是。”
她也不问顾喜眉的苦衷,她既不愿说,定是不好说出口的。若薇本就对顾喜眉印象不错,能帮一把自然不会推辞,当然,这还要取决于顾喜眉这个人并没有对她以及她所在意的人不怀好意。
顾喜眉自是欢天喜地的道了谢,一双圆圆的眼睛因为开心弯成漂亮的月牙儿,很是可爱,让见了的人不由自主心生喜爱。
用过早饭后,若薇便让青霜重新给顾喜眉安排住处,既已知道她是韩参议府上的,虽是客居,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虽然这闺秀总扮成小厮抛头露面的,但到底是姑娘家,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自然不好继续住在鱼龙混杂的外院。
不多时青霜兴匆匆的回来了,“夫人,都打听清楚了,这位顾姑娘的确是个可怜人,她父母早亡,大老远的从金陵投奔到韩府的。您注意到顾姑娘说话的声音了吧,原来这位顾姑娘早前竟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韩府众人对她也不好,小小年纪遭了不少罪呢。这回不肯回去,听说是韩太太私下里给她议了一门亲事,对方不仅是鳏夫,还是个快五十岁的鳏夫,可怜顾姑娘还不满十三岁呢。唉,真是可怜。”
“她也不容易。”想到这么个小姑娘扮成小厮在布料店里帮忙,想来这便是她要借东平侯府势的原因了,“你看着些,能帮一点是一点。”
“虽然顾姑娘是挺可怜的,不过遇到咱们夫人,便是她走了大运。”
“话别说的这么满,说不定哪一日,咱们也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呢。”若薇说完,便将此事丢开了。
却没有想到,一语成谶,在她生死攸关的时候,却是她随手一帮的顾喜眉将她救了回来。
……
早饭没多久,徐府的马车便徐徐驶进了侯府大门。
宁柔嘉一见到若薇,便啧啧有声的嫌弃道:“瞧你瘦成什么模样了,你这到底是生的什么病?府上有没有可靠的大夫,要是没有,我给你推荐两个。”
若薇笑着谢过她的关心,相互间闲聊了几句,若薇便问她:“怎么出来的?徐家若是知道你要来看我,怕是不会放行的吧?”
这些政客们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自然跟他们敏锐的政治嗅觉以及明哲保身的生存原则脱不了关系,东平侯府如今的情形,只有人紧赶着疏远的,宁柔嘉能来,不知顶着多大的压力。
“就闹呗。”宁柔嘉满不在乎的笑,“你也不要太担心,虽然婆婆不许我出来,公公听了却并未阻拦。都知道我那公公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他既没拦着,想来皇上还是很信任李侯爷的。”
若薇心里感动,笑着握了她的手,“难为你了。”
“你我可是生死之交,你这边出了事,我缩在府里不管不问算怎么回事?我还怕人戳我脊梁骨呢。是了,听说李侯爷的病好些了,已经能下床了?”依她想,她那公公定然是听说了这个消息,这才没有拦着她出来,也是要她前来打听消息的意思。
“嗯,往日连饭也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