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他突然醒了过来,总觉得什么事情让自己忘记了,可就是没什么头绪,只是坐在床上发呆。
“公子,这件衣袍这么放着总不是个事,奴婢让小环送到洗衣房去清洗。”丫鬟豆蔻拿着那日方四公子披在秦韵身上的那件衣袍,上面因为沾染了湖水中的污渍,有了味道。
“去吧。”方四公子随口道,可话刚出口,他又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件衣袍道:“这衣袍怎么了?”
“少爷您忘了,这件衣袍是唐家表小姐派人送过来的。”豆蔻总觉得这几日,自家少爷有些怪怪的,如果不是确信这是自家少爷的话,她都会觉得自家少爷是不是变了一个人。
“静儿表姐送过来的,不会吧,这衣袍是咱们府上做的。”往日里常穿的衣服,方四公子还是能认的出来的。
“少爷,你真忘了,那日唐家表小姐下水救人,您遇到表小姐后,将自己的身上的衣袍先送给唐家表小姐披上了,随后,奴婢前去探望时,就带了回来,原本前几日,就要清洗的,您却让先放着。可再放几日,就要变臭了。”
“有这等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方四公子闻言,觉得脑子里许多事情都想的起来,唯独关于这衣服,他是没有一点印象了。
“四少爷,您可别吓奴婢呀。”豆蔻一听慌了,看自家少爷的样子,分明是认真的,这才过了几日,怎么会一点都记不起来呢,还是?自家少爷对唐家表小姐有了什么成见,故意这么说的。
“算了,你拿起洗吧。”怎么会想不起来呢?难道自己真的得了健忘症?方四公子暗自思谋。可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又说不上来。
秦韵催眠了方四公子,等对方离开后,她又四处查看了一番,确定隔墙没有耳后,再也顾不上别的,马上就回了翠微阁。
进翠微阁前,有了方四公子的前车之鉴,这次一路上,她小心翼翼,避开了方府所有的下人,倒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翠微阁。
翠微阁两个小丫鬟,早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时见秦韵回来了,才放下了心。
“表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可担心死了。”
“我先去把衣裙换过来,府上有其他的动静吗?”秦韵借说话之际,顺势看了两个丫鬟两眼。
两个丫鬟面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喜,彻底松弛下来了。
“二小姐身边的菊香过来玩了一会,知道您在为唐家姨奶奶抄写经书,她也没敢打扰。”小婵闻言道。
“哦。那就好。”方二小姐?有了方四公子这前车之鉴,她开始在心中回想,是否在这位方二小姐面前露出过破绽。
最后想了想,没有什么头绪,想必,菊香过来翠微阁,只是一个巧合。
“对了,这几日,四公子房中的人找过你们没有?”
“这个,只有豆蔻姐姐来过两次,倒是四少爷那边门上的守门婆子和咱们前院那边的洒扫婆子是干姐妹,这几日,两人常在一起唠嗑。”小婵想了想,又道。
“哦。”
秦韵闻言,就知道,自个早就被盯上了,这大家族,到处都是人,别看这些下人没经过专业训练,可传递起信息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明天,方大公子就从考场回家了,方四公子都这么精明了,方大公子也绝不是草包,她更要加深警戒心了。
当晚,风平浪静。
她躺在床上,又推算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觉得没什么大的漏洞后,才安然入睡。
锦衣卫北镇抚司。
大明锦衣卫的架构分为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衙门结构要比南镇抚司大的多,毕竟锦衣卫历经司就是个北镇抚司一起办公的。
由于北镇抚司一般都是由锦衣卫都指挥使坐衙办公,此刻,在北镇抚司的指挥堂,弘治朝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身穿大红的飞鱼服,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后。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案牍案卷。
在办公桌的这头,直直地站着一名同样穿飞鱼服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和秦韵有过一面之缘的锦衣卫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
“你说今日楱了太子一顿的是秦沐的儿子?”牟斌反问。
“是的,大人,那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就是弱冠之年,称呼秦沐为家父,应该不会有错。”叶问恭敬地回道。
“这就奇怪了,秦沐的家人,应该只有一个女儿才是,何时有了儿子,我们锦衣卫还不至于闹出这等错漏来。”
“大人,属下也觉得奇怪,如果只是同姓同名之人,也不至于籍贯,性命还有功名会一模一样,这个秦沐,应该不会有错,难不成是这个年轻人,冒充秦沐的家人?”叶问继续道。
“已经五年了呀,时间也够久了,也许是该让秦沐回来一趟了,到时,这年轻人的身份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可大人,太子分明是极其认真的,属下也曾听太子殿下身边的几个护卫描述,这个姓秦的年轻人看起来文弱,可使出的招数却十分诡异,并不属于任何一门。他还声称,这是家传武学,可我们都知道,秦沐并不擅长武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我们怎么放心他出现在太子身边呢,要是有个万一,属下和大人你都吃罪不起。”
“不是还有半月时间吗,那就想办法搞清楚对方的真正身份,将他的一切给我查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