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认得这几件衣物?”秦知府闻言,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几件衣物,并顺口向秦韵发问。
“大人,民女什么都不记得了。”秦韵闻言,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扫视了那几件衣物一眼,并很快将那几件衣物的特点记在心中。
虽没拿在手中仔细查看,也不了解这时代人们的衣食住行,可基本的辨别能力还是有的,从这几件衣物所有材质和做工上,她还是可以看出这些衣物绝不是普通百姓女子能穿的起的。
这让秦韵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更多的测测,可惜,以她此时的身份,并不能正大光明地提出去那边山崖查看一下第一现场。并顺便看看是否有什么遗留的线索。
先前她的表现已经有些引人瞩目,这个时候不适合再节外生枝了。
就在秦韵打算继续保持沉默,另作打算时,那位负责验尸的柳公子又开口了:
“姑父,古籍上曾有记载:这位姑娘分明是得了失魂之症,如果多让她看看曾经目睹过的东西,有助于恢复记忆,不如就让王捕头带她去那山崖看上几眼,看能否记起什么。”
这位柳公子说话时,眼中的情绪仍被长长的眼睫毛所掩盖,看不出任何情绪来,那如美瓷一般秀雅的俊脸上,因为长时间在户外,受了点寒,就像面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一般,显得更加秀色可餐。
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秀美,干净,雅致的男人,可他的心一定深不可测,这是秦韵再一次看向他时,凭着直觉下的结论。
与此同时,她才知道,为何他一个书生能在一府首官和锦衣卫百户面前说上话,原来,人家是知府的内侄。而且还是一个很有隐形地位的内侄。
柳折眉这一开口,秦知府心下也有几分诧异,这个平日比较内秀的内侄今日却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开口说话,还说了几次,就让他不得不惊讶了。
要说这个内侄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今日如此反常,是针对这女子的身份另有所图,还是,到了年少慕艾的年龄,开始对女色有了几分兴致。
如果是前者,回头私下里不免要多问几句,如果是后者,自家夫人就不用担心,这个内侄不喜女色,不愿为柳家传宗接代了。
一时之间,秦知府浮想联翩,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道:“王捕头,你带两人陪这位姑娘去山崖边看看,看完之后,再将她带回净坛寺。”
“是,大人。”王捕头很是恭敬地道。
“知府大人大恩大德,民女谨记于心,先叩谢了。”秦韵闻言,再次拜倒行礼。
到目前为止,她对这个知府大人还有几分好感的,在这个没有自由,百姓命如草芥的时代,这个知府大人至少不是那种让人见了就想将他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的官吏。
光明虽然不够,但有一点总比没有好。
至于那个书生,他也算剪接帮她几次了,又是存的什么心?
“这位姑娘,请随本捕头过去。”
王捕头带着秦韵向那边山崖而去,秦知府责备众人簇拥着先行下山。
今日,太原城的一些达官贵人们之所以会出现在山上,实在是因为这几日下了雪,天气过年之后,也稍微暖和了一些,正好是踏雪寻梅的好日子。
城外半山腰的净坛寺的梅花在整个太原府都是有名的,因此,知府秦大人就带着几个亲信手下和幕僚,还有几个学子陪同来净坛寺赏梅,结果这梅花赏了一半。
还没做出几首好的赏梅诗来,就被守在寺庙路口的衙差给打断了。
说是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在山上的小树林边发现一具女尸。
女尸呀,多少还是有些惊悚的,这几年,府衙倒是很少遇到什么大案子。
平日的案件,不过是东城某员外家的恶狗被人打死了,某员外要为狗伸冤,或者西城两兄弟争产案,争了二十年,最后那点田地已不重要,兄弟两争的是那口气。
至于乡里的案件们,一般很少告到知府衙门来,下面毕竟还有几个县令,以及里正,宗族自个处理掉了。
当然,要是真的涉及到什么大案,不是还有锦衣卫和东厂吗?被他们粘上,那就是破家灭门了。
这人命案可算的上是大案了,秦知府只能派衙门的差役们去查看。
知府大人的内侄,柳公子正好也在场,提出自己去查验尸体。
整个太原府的人都知道,这位柳公子是个天才神童,三岁识字,五岁作诗,七岁成文,聪明绝顶,小小年纪就见识不凡。
只是,这位神童五岁那年,家中横遭变故,病了一段时间,就算如此,这位柳公子十四岁时还是取得了秀才功名。
如今,四年已过,去年乡试时,他就中了山西省的第二名举人。
也许有人说,第二名有什么了不起,第一名才厉害,可要是这个神童,县试,府试,道试,都是第二名的话,那可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加上省试的第二名,他是一连拿了四个第二名了。
再过几日,他就要进京参加会试,如果过了会试,还有殿试。
有些赌场甚至开始开赌,神童柳公子是否能拿全六个第二名。
正因为如此,整个太原府的人都不敢小看这个柳公子。更别说,这柳公子生的也是一表人才,是全太原城许多闺阁女子心目中最好的夫婿人选。
这样一个神童,懂得验尸的事情,在大家看来,绝不是自甘低贱,而是多看课外书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