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成衣铺子的门之后,柳折眉再次牵起了她的手,大踏步向酒楼而去。
“喂!你真的不怕御史弹劾吗?”这人怎么又拉她的手?这年头,对女子的行为,还是限制的很严格的。
如果说她先前扮男装,他们两人携手走在大街上,已经足够让人侧目了,可现在她换了女装出来,两人再携手走在大街上,落在卫道士眼中,那就是典型的伤风败俗了。
传到御史的耳中,自己倒也无所谓,可对他却是一件麻烦。
“诗经中不是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我按着经义做的,有何之错?”柳折眉漫不经心道。
其实,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他心中真正想要的不过是在这么不多的相聚日子里,不放弃任何一个与她亲近的机会而已。
“好,既然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秦韵嫣然一笑,她的确不怕这些,对一个试图打破固有政治格局的人来说,和男人牵着手逛街算什么。
说起来,如果是在现代的话,男女之间是恋人关系,一般都要约会什么的,牵手散步其实就是约会正普通最不怎么花钱的方式。
而此刻,再想起现代经历的一切,似乎已经变的有些遥远了,她已经习惯将自己看成一个明朝人了。
“等等。”走着走着,秦韵突然停住步子,凝目向人群中望去。
“怎么?”
“我好像看到了一位老熟人,也可能是看错了。”秦韵喃喃自语,
“何人?”
“白莲教的那位右护法。”
“他?”提到白莲教三个字,的确让柳折眉警惕,如果说现在民间最不安稳的地方,就在有白莲教和弥勒教,闻香教这些教门存在。
而他和秦韵,作为有一定政治野心的人,无论是从私还是从公,都不喜欢这些教派。
相比柳折眉,秦韵和白莲教的牵扯更深,公的一方面,锦衣卫和白莲教本就是死对头,锦衣卫视白莲教为逆贼,尽力剿杀,而白莲教视锦衣卫为朝廷鹰犬,政治上的对立,表明他们是不能平和相处的。
而私的一方面,秦家老爹以前就卧底白莲教,然后中了毒,差点保不住命,后来,为了给秦家老爹解毒,她又潜入白莲教京城总坛,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还牵连的柳折眉中毒,不能顺利参加考试,只能由她去代考。
后来,柳折眉奉旨下江南,白莲教的堂主又劫持了他,搞的也纷纷扬扬的,再后来,白莲教又在京城制造了多次纵火案,让她借机在京城展开了严打风暴,几乎将白莲教在京城的势力全面剿杀。
但不管怎样,最让她忌惮的那位白莲教的右护法大师兄一直行踪诡异,抓不到对方的踪迹。
虽说她这次出京的确是查询白莲教的踪迹而来,可这只是名义上的,其实,真实的意图,是为了护送漕粮安全进京。
前一段时日,锦衣卫下面传来消息,说是江淮的漕粮此次有人打主意。
漕粮是重中之重,就算只是一个没有确定的消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还是决定认真关注,要是万一自己不当回事,放过这样的消息,同样的消息却被东厂的探子知道了,回报给圣上,那么,岂不是显得自己锦衣卫太无用。
所以,牟斌考虑再三,就将这趟差事丢给了秦韵。秦韵才有了这次下江南的机会。
秦韵原本打算低调前来,暗中查探,可她转眼一想,如果有人真的打算在漕粮上下手,自己如果主动现身,引人耳目,是不是就会让对方放弃劫粮的行动,毕竟,抓人是次要的,保证粮食安全才是根本。
如果粮食真的丢了,自己不但担个失职的名头,想要再找回来,谈何容易,也容易为以后留下把柄。
在她和柳折眉在没有成长到完全能够掌握一部分权利之前,她做事方式只能选择保守安全的方式。
她确信刚才自己其实并没有看错,那位白莲教的右护法的确在扬州城出没,对方倒此地想干什么?会不会与漕粮有关。
提起漕粮,这里就不得不简单地说点漕运。
明朝定都北京后,京城的各种需求就进一步扩大,当地出产的根本无法满足需求,所以,大量的粮食每年需要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但古代的陆上交通,那时没有水泥路和现在的各种公路,这运粮队行走起来,都特别的困难,水路就成为了特别重要的运输手段。
特别是为水运做过杰出贡献的隋炀帝,他派人挖掘了京杭大运河。
之所以叫做京杭大运河,一个运字就说明了实质,主要是为了发展交通和物流。
到了大明朝时,关于漕运就有了专门的官员来管理,有漕运府总兵官,还有漕运总督,品级很高,从一品或者正二品,除了这两个有名的官职之外,还有漕运军十来万人,运输船只一万多条。
可以想象一下,一万只船走在水面,那种浩浩荡荡的场面,除了这些,因为漕粮都是从地方征收的,还需要地方的配合,当地的巡抚知府知县,还有什么科道,院道的官员都在这里面有一定的权利,更别说,朝廷还从户部和漕府会派出专门的官员来监管。
总之,漕粮的征收,在当时不管对官府还是民间来说,都是最繁杂的一项事务。
在漕粮装船之前的事情,秦韵并不关注,如果漕粮真的出问题,也只会在运输途中,所以,秦韵在来之前,从锦衣卫的资料陈列处,详细地查询了关于漕粮运输的种种。
明代的漕粮运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