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认命了。
不管怎么说,她只是姑母,而不是柳折眉的娘亲,还有自己的家,不能长期留在京城,本打算这几日就启程回太原,却没想到,侄儿却被封了抗倭钦差,还不知这一去,是否能安然归京。
由于时间紧迫,柳折眉接到圣旨后,只在京中耽搁了三日,到了第四日,清晨,就开始带着钦差依仗出发。
在坐上钦差官轿之前,柳折眉又再一次回首,想到这一次出门,也不知会在杭州那边停留多长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内,就再也见不到自个的未婚妻了。
在离开时,还想看她最后一眼,可惜,这送信的人中,除了一些同僚,就只有皇上派来的太监,就是没有伊人的身影。
他最后收回了目光,坐进了钦差官轿。
钦差的全套依仗,自然还是很吸引人注目,前后还有五百名,服色鲜明的锦衣校尉骑着高头大马簇拥。
一路上,就这样出了京城的城门。
出了城门,他想她也许会在城门外送自己,这三日,两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昨日去了秦府,也只是听说,她去张府拜访了,并没见到人,自然也就没有进行最后的告别。
可已经出了城门口,走了一截路了,轿子外边还是没有什么异常发生,他的心中不由地怅然若失,早就知道她不是平常女子,又怎么指望她像平常女子对出门在外的人眷恋不舍呢?
可就在他正准备闭门,养会精神时,身后却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一声声就好像踏在他的心尖上。越来越清晰。
众位护卫钦差的锦衣卫校尉,听到马蹄声,不自觉地都回首看去。
就见一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女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正飞奔而来。
这些锦衣卫校尉,虽然不属于内西城千户所的管辖范围内,可对近来在朝堂上独领风骚的女千户,还是听说过。
锦衣卫的消息本就畅通,这些护卫之人,自然在出发之前,对柳折眉的履历和人际关系有过详细的了解,此时看到追上来的秦韵,大家相视一眼,眼神都变的暧昧起来。
只是等到这骑马之人近了,他们则有些惊愣,因为马上之人,虽穿着一身飞鱼服,可这飞鱼服一点都没有往日的光鲜亮丽,上面甚至有焦黑,灰黄的污渍,而这女子头上的官帽早就不知去了何方,发丝也有些凌乱,脸上也黑一道,灰一道的,跟他们想象中的感觉实在不一样。
此次跟着柳折眉一起去杭州的护卫头领丁一虽然也很诧异,可毕竟跟秦韵见的次数多了,就算未来主母这幅形象,他还是尽职地策马来到柳折眉的官轿旁小声道:“大人,是秦姑娘。”
柳折眉在轿子里用手拍打了两下,抬轿的人就知道,这是让他们停轿的意思。
轿子应声而落。
秦韵追上了钦差依仗,马前放着一个大包袱,本来她是打算今日一早就送行的,谁知昨晚上,京城西城发生火灾,为了救火,她折腾了半晚上,到了凌晨,终于控制住了火灾,可火场有些人救出来,还需要进一步医治,这才耽搁了送行的时间。
等她将火灾现场的事情控制到一个程度,才发现时间不早了,当即就在附近的车马行,随便征用了一匹马,带着她准备好的包袱追了上来。
别说在场的其他人见到秦韵这幅形状很是诧异,就连柳折眉走出轿子见状,也眉头皱了一下。
秦韵拿着东西跳下马来,也没有扭捏作态,顺手将包袱扔到他的怀中道:“给你准备的,收好了。”
柳折眉却顺手将包袱递给了自家书童,反而用双眼上下扫视了她全身,并低声道:“这是怎么了?”最后,确认她全身应该没受什么伤后,才收回了目光。并拿出一方蓝色的绢帕将她脸上的黑污擦去。并留意到她鬓角的一缕头发都被烧焦了。
“没事,不过是救了半晚上火罢了。”秦韵耸耸肩膀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
“知道,你这一去也要多加小心。”
“嗯!”
然后两人相对而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相互看着对方。
片刻后,还是秦韵觉得,这又不是生死离别,犯不着弄的那么凄凄惨惨,还唱一首离歌什么的,当即开口道:“我还要回去查明火灾原因,就此别过,我在京城等你。”说完之后,翻身上马,又再次回头看了柳折眉一眼,一夹马腹,枣红色的马飞奔远去。
等到那枣红色马的身影完全消失,柳折眉才收回目光,重新上轿。
上了官轿之后,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有厚厚的一封书信之外,还有一些装在盒子或者瓷瓶里的药品,每个盒子瓷瓶上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用法效用。
有治疗风寒痢疾的常用药,还有一些受伤后要服用的伤药。
他将这些药品全收了起来,又看了那书信中的种种嘱咐,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就这么微笑了。
就在秦韵送行时,城门外不远处一个小茶摊上,有几名身穿劲装的男子看着远去的钦差仪仗,相互使了个眼色,也跟着上马,远远地尾随而去。
这几名劲装男子上马之后,茶摊边上一干瘦的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也跟着上了马。
茶摊的主人,今天一早,就见了四五拨,骑马的人,再次等候,那钦差仪仗过去后,都跟了上去,还不包括来往商队。
秦韵送走柳折眉,再次骑着马进城之后,却不由自主地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