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宁冉公主收回视线，随手将盖头丢回绣棚里头，抬手端起一旁茶盏，拂着茶水，雾气氤氲，看不大清脸色，只听她声音幽幽的问：“你喜欢祁云？”
楚令敏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照实说了：“是，我喜欢他。”
宁冉公主目光骤然冷了下来，“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太子哥哥的心意却一直在装傻？”
她是知道，但面对宁冉公主，她只能不知道。
楚令敏似乎是被她的话吓得吃了一惊，“你……你说什么？”
宁冉公主仔细的盯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的一丝波动，见她似乎真的很吃惊，皱了皱眉：“既然你不知道，就当我今日的话没有说过便是。”
楚令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很想当做她什么也没有说过，可真的能吗？
她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看向宁冉公主，“我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什么样的心意，我只知道，我对祁云的心意。”
“从我五岁那一年见到他开始，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小的时候或许不懂情爱，可我却知道我很喜欢找他玩，跟他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厌烦。”
“长大之后我才晓得，这份感觉不一样。我对哥哥、对表哥、对任何男子都不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他是唯一的不同。”
宁冉公主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那任何男子，应该就包括了她的太子哥哥。
况且，她也是从小来楚家玩耍的，自然晓得楚令敏小时候对祁云有多黏。几乎是祁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若是有一天找不到她了，在祁云那里绝对能发现她。
那时候，只是以为她喜欢闹祁云，想看那人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她喜欢祁云，甚至在祁云走了这么多年后，他们竟然还一直有联系。
若是没有联系，祁云为何一回京就上门提亲？为何楚家只考虑了一个晚上就答应了下来？显然是两人对彼此都有情。
“如此，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恩爱不疑。”
楚令敏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用力点头，“我一定会的！”
……
出了楚家之后，宁冉公主直接去了东宫。
最近皇上已经将大部分的政务交给了太子去处理，太子整日忙着，外头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传到东宫来，宁冉公主过来的时候，他正好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在书房里头泡茶。
“你倒是稀客。”太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下，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宁冉公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抬手将翁响的茶壶提起，倒水，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显然是长久这般做的。
“尝尝看，这是今年新上来的铁观音。”
宁冉公主也不推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香雅韵，滋味纯浓，又在齿间停留许久，回味无穷。
“好茶！”
宁冉公主赞了一声，太子微微地笑了。
宁冉公主抬头打量着他，太子敏锐的感觉到了：“怎么了？”
“太子哥哥，太子妃定了吗？”
提到这个，太子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虽不明显，但宁冉公主还是感觉到了。心情有些低落。
都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冉公主心里头自责极了。
“人选都在母后那儿，定下之后还要给皇祖母看过才行。”太子似乎已经认命了一般，让宁冉公主心里头更难受了。
她如果告诉他楚令敏已经定亲了，且心里头从未有过他会如何？
太子已经将心情调整过来，睃了她一眼，道：“你过来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吧？”
宁冉公主回神，手指摸了摸杯沿，笑道：“当然不是为了这件事。”
看他的模样，应该还不知道。
“那你过来是为什么？”太子困惑，总不至于是为了喝口茶吧？
宁冉公主犹豫了下，还是将楚令敏的事情和盘托出。
哐当——
太子手上的茶杯没有拿稳，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宁冉公主低头看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片，心想：一套好好的茶具就这么毁了，真可惜！
可当她抬头看到太子苍白的脸色后，眼底浮现了一丝担忧，“太子哥哥，你没事吧？”
太子神情恍惚，隔了许久才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消息，双手交叉握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疆使节来京之后不久，祁云就上门提亲了，楚家考虑了一晚上，就同意了。”
太子听了之后，久久不语。
他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宁冉真正想要告诉他的是什么呢？
宁冉公主抿唇。
低头尝了口这铁观音，茶香依旧，喝着却有些涩涩的。
她跟太子是亲兄妹，年纪相差不多，从小便是一道长大，对他的一切事都很了解。
若是可以，她也不会看着他因为求而不得如此痛苦。
旁的事情，或许用强可以，但感情的事，即便是用了强又能如何？不过是为这深宫添了一对怨偶罢了。
如今宫里头已经有了一对怨偶，还想着要再来一对吗？
……
宁冉公主去了楚家的事情在晚上的时候就传到了姜妧的耳朵里，她抬头看了看某个悠哉的翻着她话本子的男人，略有些无语。
“你做什么派人盯着楚家？”
顾宁琛噗嗤地笑了，似乎是看到了好看的地方，匆匆翻了过去，纸张的声音在这一刻听起来有些清晰。
也不知道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