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余氏和玉簪要在杜老夫人这儿住上几天,跨院都是收拾妥当的,可杜老夫人想着难得有人陪着她说说话,便让人将碧纱橱和西稍间给收拾了出来。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你外祖母这儿我还要跟她好好说说话。”
玉簪闻言退下,由婢女领着去了碧纱橱。
东次间内,余氏不解的看向杜老夫人,杜老夫人端起一旁的茶碗抿了一口,“我留你下来,是想跟你说说宴客的事儿。玉簪已经回来,我们总得告诉别人她的身份不是?更何况,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你想多留一些日子,也该是相看起来了。这几日,我让绣房给她多做几套衣裳,到时候也好见客。”
余氏已经多年不理会这些俗事,“大嫂您安排着就好。”
杜老夫人点点头,虽说她也知道余氏不管事,可事关她外孙女的事,怎么也得跟她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妯娌间生了嫌隙。
余氏刚走,杜清微就走了进来。
杜老夫人惊奇的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杜清微面色似有些不好看,眉头紧皱着,杜老夫人也敛了笑容,将屋子里头伺候的人都给打发了下去,“出什么事了?”
“刚刚宫里来人了,”杜清微顿了顿,“是皇上的人。”
“皇上?可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杜老夫人有些惊讶,忙直起了上半身,紧张地问。
杜清微的表情有些微妙,“并不是,皇上只是打发了人来只会我一声,今日有人进宫请旨,想要娶玉簪为妻。”
杜老夫人愣住了,随后急急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这儿才刚把杜家的姑娘认回来,怎么就有人这么急着赶着进宫求旨去了?
等等……
“玉簪的身份,怕是还没有传扬出去吧……”杜老夫人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自然是没有的。”杜清微心情有些复杂,杜老夫人又何尝不是,也就是说,那个人求娶玉簪,不是为了她的身份,而是为了她这个人。
“那人是谁?”杜老夫人问。
杜清微一脸的纠结,“俞明州。”
杜老夫人一愣:“俞家二房的那个庶子?”
“是他。”
杜老夫人微微蹙眉,她并不是嫌弃俞明州的出身,而是因为俞家是那样的情况,把玉簪嫁过去,岂不是遭罪受?
“母亲,这事您看怎么办?”
杜老夫人想了想,道:“既然他敢进宫求娶玉簪,也就是说他对玉簪是真心的,可俞家的情况……俞老夫人这些年一直将二房视为眼中钉,不由余力的打压着,我怕玉簪嫁过去了会吃苦。”
虽然新妇受到婆家立规矩是常有的事,但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太过分,可俞家的情况,却是不好说了。
“这件事,母亲就不用担心了。若是咱们这儿同意了,再进宫请皇上下旨。玉簪捧着圣旨嫁入俞家,俞老夫人还敢对她如何不成?”俞皇后这些年并不受宠,在宫中已是如履薄冰,若是再敢对圣旨赐婚的媳妇不好,只怕俞皇后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俞老夫人就算心里怨恨,可多少也会顾忌着自己的女儿。
杜老夫人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如果他不是俞家的人,就冲着他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宫请旨,这门婚事,我二话不说同意。”
杜清微也知道杜老夫人的心结,瑾妃是死在俞皇后的手里,虽然其中不乏有其他人的手笔,可俞皇后动手是事实,他们跟俞家,是怎么也不可能融洽到哪里去的。
要跟俞家结为亲家,别说杜老夫人不愿意,他心里头也膈应的厉害。
“这是,还是要问问二婶娘和玉簪自己的意思。”
杜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让心腹嬷嬷去跟余氏和玉簪说一声。
余氏闻言惊愕不已,她这是刚把外孙女给找回来,她就要被狼给叼走了不成?
玉簪虽知道俞明州对自己的心意,多少是有些不相信他能想到办法解决身份的问题,却没想到那人竟然直接进宫请旨了!
说惊讶,还是很惊讶的,可惊讶的同时,心里头也不由滋生出一股暖意。
唇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余氏看见,心中微讶,难道他们早就认识了?
她心里头这样想,话也直接问出了口。
玉簪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到那人这样对自己,心里头的那些不好意思也被她拂到了角落去,“昨日上元的时候,他跟我说过想要娶我,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莽撞的直接进了宫。”
莽撞吗?
是有些莽撞的。
可以想到这是为了自己心尖上的姑娘,少年冲动,余氏多少也能理解,但一想到是自己的外孙女,却又有些不大乐意了。
她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至于瑾妃的事,她这些年都闭门吃斋念佛,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故事,只知道死在了宫里头。
照理说,这种事通知个小丫鬟过来就是,怎么劳得杜老夫人的心腹嬷嬷特意跑一趟?
余氏问:“可是大嫂还有什么事?”
心腹嬷嬷看了一眼玉簪,少女娇羞,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对这桩婚事,对俞明州这个人,都不反感,甚至还可能有些不自知的喜欢在里头。
既然如此,那些过往不提也罢,免得因为这件事,让两房产生了罅隙。
杜家,是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了。
她笑着叹了口气,“老夫人只叫奴婢过来走一趟,听听二老夫人和姑娘的意思,如今奴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