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自然是要问过长辈才算数。”姜妧立刻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玉簪如今是有家人的人了。
婚姻大事,理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好一言不合就下旨赐婚,没得最后把两边都给得罪了。
……
玉簪跟着云阳侯杜清微一路进了云阳侯府,穿过一道月亮门,直接到了一座偏僻的小院子外。
她不解的看向杜清微,杜清微道:“这是清平园,也是你外祖母居住的地方。”
玉簪瞪大了眼睛,四周一片荒芜,真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整个院落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完全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倒像是一座废弃的院落。
她的外祖母,怎么会住在这儿?
“你的外祖母,自从你母亲丢失之后,便一心向佛,后来你的外祖父去世,她愈发觉得了无生趣,即便是回到京城,也选了这么一处偏远的院落。”
“我也曾提出过让丫鬟来伺候她,却被她拒绝了,如今她的身边,只剩下一个她陪嫁过来的老嬷嬷。”
“你,随我进去吧。”
杜清微伸手推开了清平园的大门,“吱呀”一声,声音很响,似是年久失修,已经坏了。
玉簪听着心里头酸涩不已,杜清微却似乎已经习惯,很平静的走了进去。
这不过是一处一进的院落,主屋三明两暗,配上东西厢房,两边各有一间耳房,其中靠东的一间耳房被布置成了一座小庵堂。
听到外头的声音,一个穿着半新不旧回文字褙子的老嬷嬷从屋子里出来。见到杜清微她有些意外,忙过来行礼:“奴婢见过侯爷。”
“余妈妈,婶娘可在屋子里?”
“老夫人刚醒来。”
杜清微点了点头,转身与身后的玉簪说:“你与我一道进去吧。”
余妈妈这时候才发现杜清微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她站在杜清微的身后,被遮挡住,余妈妈眼神也不大好了,一时间没有看出来。
她抬头看去,在看清玉簪容貌的时候,如雷击般愣在了当地。
“瑾……瑾妃娘娘?”
余妈妈是见过瑾妃的,对那一位印象很是深刻。
杜清微看了她一眼,“她不是瑾娘。”
余妈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目光上下的打量着玉簪,见她年岁不大,一个念头陡然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余妈妈眼眶霎时湿润,杜清微叹了口气,“余妈妈,进屋告诉一声婶娘,免得她太过激动,对身子不好。”
杜清微的话,算是给了她一个答案。
“嗳!”余妈妈激动的应了声,转身忙屋子里跑去,因为太过急切,差点被门槛绊倒。
玉簪瞧着又是心酸又是难受。
杜清微领着玉簪过去,还未进门,就见一个半白了头发的妇人从里头冲了出来,玉簪差点被她撞倒,好在她多年习武下盘稳当,后退了半步便站住了身子。
那妇人一双目光死死的盯着玉簪的脸,似是要将她的容貌印到心里头去,眼睛渣都不敢眨一下,“清微……她,她真的是……”
余氏不敢相信,她还能活着见到她自己的外孙女,她怕这一切都是幻觉,只要她一出声,这梦就醒了。
杜清微扶着余氏的手,心中酸楚的厉害,“婶娘,她叫玉簪,她是简娘的女儿,侄儿把她给您带回来了。”
余氏感觉到手中似是被塞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她低头一看,身子一僵,上头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简字!
余氏的眼泪一下子就都涌了出来,她握着金锁,泣不成声。
“外祖母……”玉簪心里头似有什么东西堵得发慌,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余氏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哽咽:“好孩子,你再叫我一声……”
玉簪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她抱着余氏,哭得像个孩子,“外祖母,外祖母……外祖母——”
玉簪惊慌的抱着余氏的身子,余氏脸色发白,双目紧闭,整个人竟是已经晕了过去。
杜清微心中一紧,怕玉簪撑不住,忙要上前搭把手,就见玉簪轻轻松松的将余氏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屋内的床上。
杜清微:“……”
一旁的余妈妈也被这么一幕愣住了,杜清微看了她一眼:“还不快去请大夫?”
余妈妈如梦初醒,赶忙去找大夫了。
她方才一定是眼花了,不然她娇娇嫩嫩的小小姐怎么能抱得动老夫人呢?
……
大夫很快就来了,诊了脉之后对杜清微拱手道:“侯爷,二老夫人只是大悲大喜,才突然晕厥过去的。这一次是没什么大碍,可二老夫人身子骨不好,日后切忌不可如此了。我再开副药方,让二老夫人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杜清微颔首,“有劳大夫了。”
大夫下去抓药,玉簪一直守在余氏的身边,看着她两鬓的白发,和已经满是沧桑沟壑的脸,心里头酸涩的厉害,强忍着才没有再掉下眼泪来。
“余妈妈,这清平园也委实偏僻了些,与婶娘的身子也不好,你劝一劝婶娘,还是搬到前头与我们一同住着吧。”
余妈妈抬手拭了拭眼角,“侯爷放心吧,奴婢这一次定会好好劝一劝老夫人的,想必这一次老夫人会听奴婢的劝的。”
往日里,老夫人的心已经死了,不论去到哪里住都是一样的。与其在前头听到欢声笑语,应付往来之人,还不如住在这儿干干净净。
这一次,小小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