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睛缓过神来,姜妧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处矿区,一边是开采矿石的地方,另外一边则是牢房。
十几个人穿着破烂的衣服,身上带着厚重的链子,奋力的挖矿。稍慢一些,就会被人用鞭子狠狠的抽打。
姜妧目力极好,清晰的看到那些鞭子上的倒刺,勾进肉里,带出一块血肉。
他们的衣裳破破烂烂,浑身脏臭,身上手上全是斑斑血痕,囚犯也不过如此!
姜妧看的眼睛发红,他们所在的位子正好是山壁之上,不抬起头来根本看不见他们。
顾宁琛也没想到这里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使了个眼色,暗卫们悄无声息的潜了下去。
许是因为这个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有两个大汉在这里看管,解决起来也十分的方便。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那群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十几个人,手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镐子,满是警惕。
“你们可是当年昭华院里面伺候的人?”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再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姜妧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揭下了脸上的半截面具。
所有人具是一震,随后惊呼声起伏,不少人跪了下去,“公主——”
“是公主,公主还活着,公主来救我们了——”
哀嚎声顿时四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流下了欣喜地泪水。
知道他们将自己当成了母亲,姜妧立刻掏出荷包里的药粉,将它洒在空气中,让那些人吸入进去。
顾宁琛和那些暗卫就在一旁看着,也不阻止。
姜妧站在他们面前,轻声的问:“告诉我,当年我生了孩子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那群人仿佛置身于梦中似的,脑海中隐有一个声音在响着,他们完全不假思索的你一人我一句的吐了出来。
姜妧拢在袖中的手握拳,死死的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来。
嘴唇被咬破,鲜血将唇染的更加红艳,她却犹如未觉。
顾宁琛心疼极了,上前箍住她的腰,微微一用力。
姜妧这才从情绪中恢复过来,那双桃花眼满是血丝,“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是我们亲眼瞧见的!那药是老爷亲自端了过来的,也是他亲自喂了公主喝下去的!”一群跪着的人脸上满是愤慨和激动,那神情完全不似作伪。
“老爷以为我们不知道,又不敢让我们死掉,就将我们囚禁在这里,日夜为他做活!我们原本有三十几个人,十几年下来,只剩我们这几个了!”
痛哭声,哀嚎声充斥着整个山洞,余音不绝。
姜妧身子一颤,若非顾宁琛,只怕她早就已经倒了下去。
嘴唇翕翕,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用了药,让他们说出的真相,她又怎么可能不相信。
可她没有办法接受,是她父亲亲手杀了她母亲,不仅如此,就连尚老太太也参与其中。
纵使没有感情,纵使不把那一家子的人当成亲人,姜妧还是觉得浑身发寒。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竟然能视人命如草芥,更是对一国公主下如此毒手!
“将他们都带走。”顾宁琛冷冷瞥了一眼,这些人是最好的证人,他必须要留着他们,还要不让姜槐他们发现,等到某一天,能够一举靠着这些人将姜槐拿下!
出了山洞,没有那难闻的气味,姜妧神台渐渐清灵。
“我不明白……”姜妧低声轻喃。
她不明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这般恶毒的对待自己的发妻。
姜家,真是让她恶心!
姜妧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血都被抽干,一想到这样恶心的家族的血液在她的身体内流淌,她就难以忍受。
顾宁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她,给她温暖。
姜妧惨然一笑,“阿琛,我觉得,我都没法面对你了——”
“不准胡说!”顾宁琛低声呵斥道,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捧着她的脸,盯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道:“阿妧,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谁的女儿,这辈子,你都别想丢下我!到死都不行!”
姜妧被他眼中的光芒震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神奇的是,她的心,竟一点一点的平静了下来。
第一次,姜妧主动的依偎过去,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的:“阿琛,记住你今儿个说的话,要是日后食言了,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此生不变。”
姜妧轻轻地笑了,拽着他两侧衣裳的手更紧了些。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顾宁琛松开了姜妧。
暗卫带着一个老妪目不斜视的走了过来,“主子,这个老妪说她有事情禀告。”
顾宁琛挥了挥手,那暗卫便退到一旁站着,顾宁琛低头看向老妪,温声道:“老太太,您有什么事?”
老妪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一双浑浊的双眼频频看向姜妧,“像,真的很像!”
她的声音沙哑的仿佛用刀割了喉咙,一双手粗糙似老树皮,不安的挫着。
“我想跟她单独说说话,不知道方便吗?”老妪看向顾宁琛,眼底闪过一丝祈求,她虽然被关在这儿十几年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这个好看的过分的男人,才是这些人的领导者。
顾宁琛看向姜妧,见她点头,带着暗卫走远了些。
“您现在可以说了。”姜妧看着眼前的老妪,嘘唏不已。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