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低下头,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在那一刹那闪烁了一下。
“原来母亲也会做这样的事呀。前段时间我还听商嬷嬷提到过,母亲年轻的时候还去过南疆呢。”姜妧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只是随口提起,随意的将话题从她自己身上岔开了,皇太后和荣王妃都没察觉到有异。
皇太后现在想起这件事情来仍是心有余悸,嗔了荣王妃一眼,“还不是你荣王舅舅,拗不过你母亲的意思,背着我们偷偷带了你母亲去了南疆,差点没把哀家给吓死!”
荣王年轻的时候我行我素惯了,又是心爱的妹子要求,哪里顾得上别人担心不担心,直接带着妹子走人。
景元长公主是最得宠的,一下子突然消失不见,整座皇宫都差点被翻了过来,皇太后得到信还是景元良心发作,不然以荣王这不靠谱的性子,哪里能想到这个。
提起这件事,荣王妃也颇为尴尬。
荣王就是个混的,现在好歹收敛了点,年轻的时候那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先帝在的时候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自个儿动手了的。
先帝一走,他直接开府搬出皇宫,那是真的没人管得住,无法无天了。
荣王年轻的时候做过的混账事不少,每件拎出来溜一圈都恨不得让荣王妃拿一把刀把那男人给砍了。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就习惯了,如今又被自己的婆婆拿出来说,还是在未来儿媳妇面前,这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哼,晚上回家让他跪箭盘去!
远在御书房跟皇上聊天的荣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后脖颈一寒,总觉得有一股阴气从地上冒了出来,将他团团笼住。
“生病了?”皇上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荣王大手一挥,心底陡然升起警惕,难道说……他又要遭殃了?
荣王深觉有这种可能,顿时累觉不爱,连聊天也提不起劲了。
姜妧从慈宁宫里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皇太后她们看起来并不知道她母亲在南疆那些日子发生过什么。
她如果要知道,是不是要去找荣王?
初一宫里头并不会留饭,好在姜妧出来的时候皇后那边还没有散,也不会让尚老太太和尚夏青两个人等她,不然就落得一个轻狂的名声了。
上了马车等了一会儿,尚老太太和尚夏青也一同出来了。
看到姜妧等在车里,尚老太太也没说什么,直接吩咐车夫回府。
一进门,尚老太太靠着引枕,整个身子半瘫软下去。
荣安堂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尚老太太挥挥手,“我不碍事,就是年纪大了不行了,歇会儿就好了,都回自个儿院子里去吧。”
姜妧福身退了出来,径直回了昭华院。
年节里忙碌,各家各户都要走亲戚,媳妇们也要回娘家探亲,整个姜府热闹的厉害。
等翻过年去,很快就到了元宵。
顾宁琛上门邀了姜妧一同出府赏灯,姜槐直接应下了。
消息传出去,各房的反应不一,最气愤的却是尚夏青。
两个姑爷,一个带着未婚妻出门赏灯,一个却连影都没瞧见,高低立现。
姜婧心里头也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劝慰了尚夏青几句。
昭华院里热闹的厉害,几个婢女凑在一起商量今儿个出门要穿什么。
姜妧支着脑袋笑看她们忙碌,见她们到了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论来,果断的自己挑了一件浅金桃红二色撒花褙子,下搭一条桃红马面裙,外头再披一件大红对襟羽缎斗篷。
“郡主这样穿真好看。”玉簟抚掌笑道。
姜妧嗔了她一眼,带着玉砌和玉簪出门了。
二巧满是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跟着郡主出门就好了……”
“那你就快些长大吧!”玉簟纤长的手指点她额头,笑着回了屋里。
二巧捂着额头嘟囔了句什么,也跟着进去。
顾宁琛在饮香楼里头要了个雅间,姜妧跟着小二上楼,顾宁琛已经在雅间里等着。
她一张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浓浓的笑意。
“听说你喜欢这儿的点心,我就在这里定了雅间。”
姜妧解了斗篷交给玉簪,眼睛一转,便将整个雅间的模样收入眼底。
顾宁琛定的是一个大雅间,中间的雕花屏风拉开,便能隔成两个房间。
玉砌、玉簪、燕回和元宝一间,姜妧和顾宁琛一间。
两边隔开后就不会打搅到主子说话,若要人伺候,唤一声便是。
雅间布置雅致,推开临街的窗户,便是灯火阑珊景致。
姜妧推开窗户,寒风扑面而来她却不觉得冷。雅间里火盆热气足够,她倚在窗边看楼下灯景,这比让她去人群中走动要舒服多。
不仅如此,饮香楼还是东大街上最高的建筑,顾宁琛定的更是顶层楼的雅间,一眼能望到皇城去,更不要说这一路的灯火阑珊美景,尽收眼底。
抬起头来,还能看到空中皎洁的圆月。
对月浅酌,又有佳人在伴,最好不过了。
姜妧撑着下颚看他,突然道:“你什么时候走?”
这话题会让人不开心,却是怎么也越不过去的。
“后天走。”
顾宁琛浅浅笑了,他是特意留下来陪她过元宵的。
这万家灯火,他想与她共赏!
姜妧心思敏锐,又渐渐开窍,哪里不懂他的心思。
愉悦溢满双眸,她歪着头笑:“晚点走也好,没那么冷了。”
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