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批人进了山,却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泯灭的悄无声息。曹柏青站在破损的马车旁边,只觉得落在身上的雨点,也变得冰冷刺骨起来,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曹管事,要不然我们哥俩再去看看?”
两个原本是跟着老索办事的姑苏城老人,见曹柏青面色凝重,适时的凑上前来。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他们还得在姑苏城里干活,想要跟这位信任管事套套近乎,也实属人之常情;然而曹柏青挥手一抹满是雨水的脸庞,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二位自告奋勇的“前朝老臣”:
“不,我感觉不太妙,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留下记号就行了,如果他们还活着,定然能追上咱们。嗯……马车也就扔在这里,咱们这就上路。”
曹柏青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继续耗下去了;可惜的是,他才刚刚转过身去,耳后便传来了一道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
这种声音本就非常细微,又混合了绵延不断的雨水之声,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真的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力。然而曹柏青在谛听当中,也算得上是半个元老,否则的话,也轮不到他来接替索永宽的肥差;当然,从另外一种角度上来看的话,既然能成为元老级人物,这曹柏青也定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辣角色!
杀人者,人恒杀之,无论是血肉四溅的两军疆场、还是见不得光的黑暗战场,凡是能成功熬过三年以上的老家伙,或许在专业水平方面各有高低;但危机嗅觉与求生yù_wàng,却一定是出类拔萃的顶尖水准。
结合先后两拨有去无回的探子来看,眼下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定是有人冲着车厢里的林思忧而来。此人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四名眼线,又能够瞒过自己的耳朵,悄悄接近马车,又突然暴起伤人,武学修为就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明知不敌还要放手一搏、就显得过于愚蠢了;与其指望自己的手下能够围歼敌人,还不如先行扣住最关键的筹码,反而来的更加实际一些。
闪电般做出决断的曹柏青,连头都没回一下;他双膝一曲、身子向前一窜,仿佛一条蹦出水面的活鱼那般,直接跃入了已然向右倾斜的车厢之中。然而,他的上半身才刚刚穿过厚实的车厢帘,便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三道寒气,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一路上都安静听话的肉票林思忧,此时右手平举,掌心对准车厢以外;而在她的指缝当中,还夹有三枚细长的蚊毫针,针尖及有分寸地搭在了曹柏青右眼的眼皮之上;由于距离实在太近、曹柏青既看不清楚蚊毫针的针头、也根本无法合上眼皮;只能任凭针尖吞吐的寒气,将眼前灼出一片滂沱……
“孩子,不用紧张……当然,你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在很多年之前,我曾听过一个非常奇怪的说法。那人告诉我说,人的眼睛,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如果他所言不虚的话,也就是说即便老身手中这三枚银针,刺穿你的眼球,也只能令你感受到挤压之力,却并不会因此而感受到丝毫的痛苦。坦白的说,老身数十载行医生涯,对这种说法仍然感到十分困惑,并且非常好奇……你呢孩子,你愿意相信这个说法吗?还是你想帮助老身辨别一下真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