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出现在殿上的众人,一个不安的念头在慕景亭心底隐隐滋生,他回过头来看向最中间的慕枫,语气中满是质问,
“方才朕得到消息,公主在东宫遇害。东宫外面都是朕安排给世子的禁卫军,初颜怎么就在东宫里遇害了?你的禁卫军们在做什么!”
慕景亭的声音响亮透彻,像是一击强有力的鼓锤,带着隐忍的愤怒打在众人心头。
慕枫对着龙椅上渐渐面红耳赤的慕景亭抬手行礼,丝毫不被他的愤怒所影响,
“回父皇,儿臣的禁卫军负责把守东宫周围的安全,东宫内关着皇姐和秦先生,即使里面有多么大的动静,在没有得到父皇的命令前,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闯进东宫。”
慕景亭双眸微眯,冷声反问,
“照你的意思,是因为朕?”
慕枫回答,“儿臣的疏忽,调了太多人手去宫门抗敌,放松了对东宫的看守。”
自己下令让他去宫门前抵御外敌,敌人已退,若他还这般质问慕枫,在场的其他人会怎么看他?慕景亭神色稍缓,这时他派去东宫察看的公公回到殿内,只见那公公呼吸急促地站在殿上。
“可查到什么?”
那公公平复了呼吸,“回皇上,听秦先生说,当时闯进东宫刺杀公主的有两位,一位是方才御花园内和士兵比武的那位女子,另一位是……”
公公的眼神小心扫过凌灵和白非夜,
“是白玺国御前侍卫青流。”
慕景亭面容阴沉,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灵和白非夜,
“景王和景王妃莫不是把这里当成你们白玺国,连朕的公主都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杀害!”
他猛地将扶手一拍,整个人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龙袍下的身躯隐隐颤抖,一脸怒容。
白非夜牢牢握住凌灵的手,深邃的星眸没有任何波澜,凌灵唇角微扬,气定神闲地看着龙椅前的慕景亭。
殿上众人丝毫不为所动,慕景亭忽而明白了什么,他怒目看向慕枫,抬手指着他,唇角微微抽动,
“慕枫,你竟敢勾结外人,杀害你皇姐!”
“自慕初颜结识了慕容止后,多年来她屡次派人刺杀儿臣,她早就不是儿臣的皇姐了。儿臣心系西刹,她却觊觎儿臣的世子之位,明的暗的用尽各种手段,所有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的事,父皇您身为一国之君,不仅不闻不问,还助长她的气焰。”
慕枫的神情没了平日的随和,取而代之一脸凌厉,他目光坚定清冷,毫不畏惧高高在上的慕景亭,
“您常说,只用能做事的人。慕初颜将所有的护城军变成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死士,丝毫没有对百姓将士的怜悯之心。父皇,这就是您要的吗?”
慕景亭身形一震,厉声反驳,“一派胡言!慕枫,你莫要混淆视听,朕是在说你!”
“儿臣身为西刹世子,一举一动自然要为西刹着想,绝不会让西刹留有任何隐患。”
慕枫字字坚决,全身上下散发出不可忽视的王者之气。
殿上气势逼人的慕枫让慕景亭一下晃神,他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东宫的事,是你一手安排的?”
慕枫抬眉一笑,“父皇可以这么理解。”
“你不怕朕废了你?”慕景亭的声音愈发隐忍低沉。
“回父皇,儿臣,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慕枫说得云淡风轻,慕景亭却内心一惊,他将目光投向大殿之外,只见东方靖带着所有桃花令的人和禁卫军整齐站在殿外,慕景亭双腿忽而一软,失力坐在龙椅上,
“世子这是要借机逼朕退位吗?”
“他们都不愿逼你,”
殿内卫繁华极具辨识度的嗓音响起,他手中握着明黄色的圣旨,缓缓走向慕景亭,将圣旨递到他手中,
“桃花令从今往后只听慕枫一人差遣,我所炼制的提升内息的丹药也只提供给慕枫一人。景亭,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握着圣旨的手隐隐颤抖,慕景亭这才明白,卫繁华在太医院时对他说的话。
他双唇紧抿,目光扫过殿上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甚至是守在殿外的那些人,慕景亭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他瘫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圣旨迟迟不愿打开。
“呵……”
陷入沉寂的宫殿忽而响起慕景亭无力的冷笑,他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慕枫,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笑容,有些嘲讽,又有些欣慰,
“我慕景亭的儿子。”
他只是说了这七个字,随之打开手中的圣旨,拿出玉玺盖上鲜红的印记。
圣旨交回到卫繁华手中,慕景亭用手支撑着从龙椅上起来,他身形微弯,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卫繁华,然后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摇着头,缓缓离开大殿。
慕枫盯着空着的龙椅陷入沉默,凌灵和白非夜相视一眼,默契地选择沉默,另一边的燕芸,齐义和楚薄也不语,他们都选择给慕枫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发生的一切。
良久,慕枫抬眼看向卫繁华,微微点头,眼里的张扬不羁被一层威严覆盖。
卫繁华走到殿门前,将圣旨交到东方靖手中,东方靖随之打开圣旨高声宣读。
东方靖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进所有人耳中,凌灵听着慕枫继位的圣旨,回忆起遇见慕枫至今发生的所有事,她忽而有些感慨,肩上传来一阵温柔的力道,凌灵侧过头正好看到白非夜坚毅俊美的侧脸。
他微微转眸看着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