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玉听着穆钰的闷笑声,又羞又恼,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四处张望着,想找个话题转移穆钰的注意力,这一看就看到了放在床头矮桌上的一个黝黑的陶罐,想起穆钰进门的时候,手里依稀是抱着什么东西,刚刚都没来得及看。
苏青玉当下推推穆钰埋在自己肩上的头颅,“那是什么?你今儿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穆钰笑够了,也怕苏青玉真的恼了,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想起来,“可不是?我看你吐的辛苦,刚好李大夫找来的两个下人里,有一个是做过稳婆的,我去问了她,”说着,轻轻放下苏青玉,反手将陶罐抱过来,“她说,用点酸梅,能压住点呕吐的感觉,战事刚歇,镇上店铺大都没开门,好在她对青阳镇熟得很,便顺势带了我去寻了擅长腌渍酸梅的人家。”
穆钰说着便打开了陶罐,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霎时间便盈、满了整个房间,苏青玉口中的唾液立时便快要流出来了,忙使劲咽了咽口水。
穆钰被她的馋相逗得差点笑出了声,引得苏青玉一双明亮的眸子恼怒的瞪了过来。
怕苏青玉真的恼了,忙捏起一颗梅子塞到苏青玉的檀口中,“怎么样?好吃吗?”
苏青玉被这酸梅子激得的缩起香肩,感觉头皮都炸起来了,“斯,好酸啊!”
但是,酸的也很爽啊,这几天嘴里怎么都散不去的呕吐的味道都变得不怎么明显了,胸口那种梗着一口气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
苏青玉吃的香甜,眼睛愉悦的眯着,微微歪着螓首,像是一只终于偷吃到糕点的小猫咪,就差一条摆来摆去的小尾巴了,可爱的让人想揉揉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穆钰看着苏青玉吃的香甜,疑惑不解,“真的有那么好吃?”
看苏青玉眯着凤眼,连连点头,还伸手将整个陶罐都抢了过去抱在怀里,好奇的伸手捏了一颗喂进嘴里,“斯,”穆钰整张脸立刻皱了起来,感觉牙都要酸掉了,赶紧俯身吐到床边的痰盂里,“斯,好酸啊!”
即便嘴里已经没有酸梅了,也用了一壶茶水漱口,穆钰还是感觉嘴里有怎么也散不去的酸味,再看看苏青玉一颗接一颗的吃的停不下来的样子,感觉孕妇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
一夜好眠。
一大早,穆钰和苏青玉因一夜好眠带来的好心情,在苏青玉坚持到客厅用饭,结果昏倒在卧室门口的时候,荡然无存。
唬的穆钰以为有人刺杀,酸梅子里有毒,惊慌失措的抱着苏青玉大喊:“太医!赶紧去叫太医!”
吼声直接传达到住在隔壁小院的李大夫耳朵里。
太医?最近有太医来了青阳镇吗?片刻才反应过来,穆钰可能只是想叫大夫。
待李大夫火急火燎的跑掉了半条命赶来的时候,苏青玉已经悠悠转醒了,等李大夫把了脉,确定只是气血两虚之后,只需每天早晚喝点蜂蜜水或者糖水,再多吃点大枣之类补血的就好了。
明白其实就是贫血加低血糖而已,苏青玉打定主意装昏睡,留穆钰一个人冷着一张俊脸,浑身放着寒气,接受李大夫的白眼和听到吼声赶来的众人那揶揄的目光,不愧是当王爷的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尚算镇定,如果不算他通红的耳垂的话。
之后,苏青玉再也不敢提去客厅吃饭的话,乖乖的待在卧室,顶着穆钰堪称幽怨的目光就着酸萝卜吃光了一木桶米饭。
她一点也不感到心虚,是穆钰自己搞的乌龙,让他自己一个人面对大家的眼神扫射是应该的,她有什么好心虚的,余光瞥瞥穆钰为她熬鸡汤,手上烫起的一个燎泡。
她不心虚,真的!
也许是那坛子酸梅子开了胃,苏青玉觉得自己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怀孕之前,苏青玉饭量并不大,现在却是每餐都要吃一桶米饭,每餐必备的一碗鸡汤,当然还有鸡汤里的那只鸡,每次吃饭,穆钰都不敢下筷子跟苏青玉抢,偏偏每次吩咐厨房多准备点饭菜,苏青玉依然能吃的完,穆钰拦不住苏青玉,也不敢拦她,又怕她撑出个好歹来,也不敢再吩咐厨房多做了。
饶是如此,那天因来汇报军情在这里留饭的王将军还是被苏青玉的饭量吓了一跳,这都不比他老王吃的少啊。
如果说饭量大增只是令人有点困扰的话,那挑食和情绪反复无常就令人抓狂了。
自从苏青玉孕吐不再那么厉害了之后,每天总要在阳光尚好的时候,趁天暖和,出来走走,散散步。
这天刚刚午睡起来,太阳还没落山,穆钰唇角带笑,一手扶着苏青玉的纤细的手臂,一手环过苏青玉腰间,将重量全都压在自己身上,二人边走边说着什么,时不时低低的笑起来。
刚刚要转出巷子口,“笃笃笃”的声音传进苏青玉耳朵里,苏青玉循声望去,不知是谁家娘子,布衣荆钗,正在院门口切酸菜,一阵酸菜特有的酸味,瞬间就勾起了苏青玉的馋虫,想起前世最爱吃的酸菜鱼,特别是冬天,来上一碗火辣鲜香的酸菜鱼,浑身大汗淋漓,感觉每一个毛孔都舒服的要炸开来。
“想吃?那是什么?”穆钰顺着苏青玉垂涎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小户妇人拿着菜刀正剁着手里黑乎乎的一团菜叶一样的东西,剑眉紧皱,那能吃吗?
“想吃。”苏青玉连连点头想着久违的酸菜鱼,感觉口水就要兜不住了,抓着穆钰的胳膊轻轻摇晃,“穆钰,我想吃酸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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