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岸一时语塞,他从简馨身上看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镇定,所有的事情被说起时仿佛都与她无关一样,恨一个人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人单纯找找乐子而已,那张脸上无喜无悲,最多挂了点真诚在上面,那真诚无时无刻不在向外人表明那冷漠由内而发,未掺半点伪装。
“恨一个人,会让你余生过得充实。”江云岸习惯性地想摸摸她的头,那抬手的动作就像他真的身高身高一米八几的样子,可实际上顾星北还比简馨矮了足足一头,于是举到半空的手又默默缩了回来。
“当时我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说你会像保护她一样保护我,可是你骗人,云岸哥,你骗人。”简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或许她记忆里闪过的画面,刚刚好是是难得还未被她看破的红尘,她抓住他正要收回的右手,强行按到了自己的头上。
“对不起。”那手在那片柔软的头发上停留了片刻后还是毅然决然收了回来。
外面的阳光透过巨大的透明玻璃窗折射进来,打在早已平静的水面上,柔和非常。
他不知道时隔多年简馨还能唤醒自己,于她于己,是对是错,都不是冲动能解答的,那便不如沉默,此刻的沉默,不管代表的是安慰还是控诉,都不会有什么差错。
回去后,好巧不巧接到了孟青未的电话,内容都是关于她会议过后什么时候回国的问题,好在江云岸稍微糊弄几句也应付过去了,还有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显示好几个未接,打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在洗澡,一个都没接到,不管是顾星北还是江云岸,对这样的陌生来电的处理都是一样的,在没接到的情况下选择无视加删除。
这一夜,江云岸没喝酒没吃东西,洗完澡过了两个多小时感觉自己白天被泳池的凉水浸得有点感冒,接着便是发烧,越烧越高,也硬着头皮没去问她拿药,后半夜就在被窝里扛着,到最后,一点回忆前尘往事的心思都没有,被发烧折得迷迷糊糊睡着了。
结果他还是被简馨揪起来强行喂了退烧药。
“这可不是在中国,被我利用的前提是,你的人格和这个身体得好好活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争气!”
“死不了,受了凉儿而已,我一个平民老百姓也知道这不是什么病,还亏得你大半夜起来看看我,真是不好意思。”江云岸喝药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退烧药的劲儿起的没那么快,喝完药他就很自觉地缩回了被子里,晕乎乎地说了这么一番话,接着也听不清后来断断续续都嘟囔了些什么,自己说着说着就又很快睡沉了,好在简馨此刻不与他一般见识。
“你和她,不管谁留下来,都一样吧,能有多少人在意顶着这具躯壳活着的是她还是你。”
简馨轻手轻脚地帮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关上了灯,顺手带上了门。
江云岸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很久以前到莫名的以后,他梦见了顾星北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转手多家的日子,梦见了她小学时期被同学欺负,打不过那些男生的日子,还梦见了那个姓程的高中同学,还有这辈子最好的那几位朋友……还有孟青未,各种梦境轮番上阵,但是有像是有选择性一样的谜题一样,梦境里的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在未开启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他像陷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样,看不见尽头,却又不能回头,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打开一扇又一扇出现在前方的大门,一扇又一扇,进去了才能往下继续走。
他像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牵引着,向前方那未知的尽头走去,可是有的门很深很深,进去容易却不太好出来。
梦里的一切,有苦有甜,有喜有悲,开了很多门之后,他自己也不清楚,那到底是谁的梦境,谁的人生。
没有任何一个画面里有他江云岸存在的痕迹。
‘所有的一切都关于你的,包括我,不是吗?’
最后他遇见了一扇看起来与其它都有所不同的门,回头是无边的黑暗,为了门缝里透出的那一点光,他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头好疼啊。”顾星北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难忍的头疼,以及身体的乏力感。看到桌子上放的半开的退烧药盒,更加确定了这是高烧脱水的后遗症,一阵飘忽晕眩的失重感随着起身下床袭来。
“你疯了吧,简馨,你昨天把我推下水干嘛!害得我发烧睡了这么久,浪费我一天时间。”她的态度不好,可听起来却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新煮的咖啡刚倒满一杯,还没来得及加糖。
‘睡了,这么久?’简馨轻声问了自己一句,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他给江云岸吃的退烧药里面没加什么东西,自己更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精神上的干预,难道他的意识已经这么不稳定了?
“老顾!”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叫我干嘛,我特么现在不想理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就不喜欢水这个东西,不止说过一次吧。”顾星北一通呵斥,简馨顿时有点慌乱。
“我,我想试试,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简馨小声嘀咕了几句。
“姐们儿,你下次想玩刺激的,能提前打声招呼不?”
“老顾,我去买早餐,你先躺着休息会儿,等我回来。”说完便拿起包和车钥匙往停车室狂奔而去,刚从浴室出来的顾星北洗完澡才使浑身的细胞真正清醒过来,一出来便看见她提着包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