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北还是在大学时期喜欢说话带语气词,因为那会儿喜欢打游戏,大多对手都是男孩子,以前还被同班女同学嘲笑说话粗鲁不够淑女,但她只在特定生活场景里使用,所以也从来没因为别人的话约束过自己,如今一个人在外工作,平时忘了自己青春时那火爆的脾气,但是骨子里一直都替她记着,刚才那句“特么”,陌生的语气词不经意间便脱口而出了,还带着点久违的畅快感。可是顾星北如今包袱也很重,多半是被自己那句“高处不胜寒”的口头禅给洗脑了,平日不仅注重养生,还很注意的言行举止,如今口吐一句脏话,她要罚自己默念100遍‘高处不胜寒’,以这种无厘头的方法一边自娱自乐,一边规束自己。
“脑阔疼!”顾星北很多年前就把白月光放下了,不是因为对其他女生的嫉妒,也不是因为自卑,而是她自己主动断掉了那份好感。程潇比她小一岁,外貌上是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人――身高183,长得帅,唱歌好听,会打篮球,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戴眼镜也不显得呆板,身上的肉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该承担的量,他身上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恰到好处。顾星北最喜欢的不是看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而是在教室里看着他写题时微微颔首的样子。他成绩比顾星北稍稍逊色,但也算得上是学霸。
高中时期,程潇在学校的一堆帅哥中没能像初中那么突出,但是顾星北还是觉得他是学校里最好的男孩子,没有那么多人像顾星北一样把他当做珍宝,但是喜欢他的女生也不会少,而且文科班的女生长得漂亮的,实在太多了!顾星北只是那些暗恋他的女生中最不引人注目的那个,小小的个子,每次学校表彰大会照相留念,都要把她放在第一排才能不被挡住脸,所以,没人会注意她喜欢谁。
因为老师的无心之举,程潇在她前面一排坐了半学期,那半学期顾星北的考试成绩每次稳居校前三,后来程潇让他爸托关系直接转班了――为了和他的文科班女朋友离得更近,顾星北一直都知道那个女生,长发及腰,个字高挑,身材苗条,小脸高鼻梁大眼睛,照现在话讲就是妥妥长了张高级脸,顾星北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保持距离,后来只敢远远的看着,那份好感也始终深埋于心,而在她看来,只要远远看上一眼程潇上学放学的背影,她就心甘情愿独自承受这暗恋的心酸。最压抑的那几年她强迫自己寻找各种方式排解,看书吧,她又不怎么爱看除了课本之外的书,其实课本她也不怎么爱看,只是比较擅长融会贯通,小时候世界名著倒是读过不少,但是年幼无知,也读不太懂,再读吧,只觉枯燥乏味,有些简短的书她看懂了,可人物名字太长也难记住,自然谈不上深有体会,后来直接就把这个法子弃了,只靠着冥想活过了这么多年。
“什么窗前白月光,心口朱砂痣,不在意了,都算作狗屁,文人骚客就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星北躺在床上,努力伸长放松四肢,却怎么也入不了眠,本来好好一个夜晚,被这样一段拿不上面的往日时光给搅和了,现在她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听听建议,然而身边的朋友,不论男女,几乎都有了家室,她一直不屑去叨扰人家,更何况是关于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想来想去,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和谁说上几句,她也不想破坏别人心中她那刀枪不入的形象,要是别人知道顾星北也有过一段如此憋屈的暗恋史,保不准会留下一个取笑她的烂梗,极要面子便要活受罪,从过去到现在她都坚定地把一切都烂在自己肚子里,才觉得有安全感。她那完美的,无所不能,令许多男生都自愧不如甚至敬畏的形象,其实不过是一副面具,虽不是她刻意挂在脸上,而是成长的这30年间自然而然形成的,却连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也不能揭开自如,反而习惯性一直活在那张面具下了,亦真亦假,一般人也难有机会识得真的她。
只是面具再怎么贴合,也只能是面具,挂在脸上,虚化了皮相却入不了骨,只是在别人心中过于完美无缺而已。
她就是个单纯优秀的人,甚至完美的有些极端,对工作对学业,她做到了小时候立下的座右铭“不忘初心”;可对爱情,她就是个情感弱智,除了程潇,她仿佛对这30年生活里遇到的其他异性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yù_wàng,在男女情这方面,淡泊到极点,顾父顾母甚至怀疑过自己女儿是个同性恋者,不过事实证明只是父母关系则乱产生的胡思乱想。
“大不了就不结婚呗,我连个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怎么结?”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顾星北冲着跳到床上的警长一脸傲娇地说道。
“喵”黑猫莫名乖巧地趴在她腿上,任她抚摸,这番对着空气伤春悲秋的光景,可能自家喵主子都觉得她很心酸,奇葩得都不忍心鄙视她。
“谁啊,这都快十二点了,还给我打电话。”来电铃声响个不停,顾星北发了个牢骚,抱怨一番后拿起手机一看,是顾星南――自己的弟弟,不用讲客气,她便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转头就睡。毕竟顾星南不像其他人一样操心她姐姐的终身大事,于是顾星北笃定他弟找他没有要紧事,可能就是例行的问候,白天工作忙完才想起夜晚来个电话,于是她索性便不想接。
但是顾星南对他姐比较皮,她不接,那电话铃声就一直响着,顾星北一想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