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灵玎懒洋洋地伸出了手,摊在了荒芜的面前,拦去了他的去路。
固儿也在她的身后努着小嘴小声嘀咕着:“就是就是,叔叔你每回来看病都不给诊金!”
“噗——”
堂堂五洲之主,看病居然不付诊金。
姜芷歌忍不住笑出了声,见荒芜以威胁的目光望向了自己,又自觉给憋了回去。
“去年送过南海明珠,年初送了万年参,前几日,刚送过整只的独角兽。”
荒芜冷冰冰地报着数字,双手背于身后,动都没有动。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伤,我把那南海夜明珠尽数磨成了粉,万年参也做成了参汤,而那独角兽的血液尽数入了你的伤口?”
师灵玎十分心痛地控诉着荒芜的罪过,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摆明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成本,好歹要算点利息”的态度横在了荒芜的面前。
“师灵玎。欠你的,本公子一分不少的还给你。现在,本公子可以走了吗?”
荒芜的脸色变成了绛紫色,恨不得当场立个字据给师灵玎的模样。
“可以啊。只是……怕这一耽搁,您老人家,想走有点难啊……”
师灵玎的目光绕过荒芜幽幽地停留在了姜芷歌的身上,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自觉给荒芜让出了一条道。
正在姜芷歌好奇为什么“想走有点困难”这个命题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哐当哐当——”剧烈的敲门声,还有兵器盔甲撞击出来的剧烈声响!
接着,便是一声拖得尖长而细的太监的声音高声地喊到——“陛下驾到——”
“扑通扑通——”
门外整齐划一的是有一大排人跪下的声音。
荒芜闭了闭眼,恼怒地看了一眼师灵玎,憋着一口恶气地说道:“你给叶笙笳通风报信?”
“你别急啊!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先前你来的时候都昏迷成这样了,想想我一个弱女子也不会舞刀弄枪的,万一你这个堂堂的五洲之主死在我这儿了,我怎么向她交待?想想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叶笙笳能帮帮忙,我就让固儿去了……哎!喂喂喂!你听我说完啊!”
师灵玎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的好意,荒芜却早已一步踏出了屋门,径直就要往外走去。
却于此时,固儿早已一溜烟地跑到门边上,吃力地踮着脚尖,“哗擦——”一声拉开了门,赫然出现在荒芜面前的是满面笑意的叶笙笳——毫不顾及荒芜心情地堵在了小屋狭窄的门口。
“你来干什么?”
荒芜的脸色一下子由绛紫色变成了黑脸,丝毫不领情面地问道。
“来接我的小娘子啊!顺便……来看下你伤得是不是像师灵玎说的那样,我再晚来一步你就死翘翘了。”
叶笙笳莞尔一笑,自顾自地便独自一人踏进了院中,径直朝着屋子前站着的姜芷歌大步流星地走去。
“她不是你随便想纳就可以纳的女人。”
荒芜脱口而出,一句话便令叶笙笳顿住了脚步。
“同样,她也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住的女人。”
叶笙笳淡淡一笑,缓缓道到。
“你不该将她牵扯到这一切之中来。她是无辜的。”
荒芜低声说道。
“你错了。叶笙笳可以伤害所有人乃至天下人,唯独,除了她。”
叶笙笳的话很凉,却又很暖,交错在空空如也的空气中,落地生了尘花。
“那支箭,你该知道,原本的目标,便不是我。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
良久,荒芜背对着叶笙笳,低声地说道。
“看来,你的想法,和我在这点上,达到了一致。那支箭,委实是心急了点。看来这么多年了,他也快沉不住气了。”
叶笙笳一笑,望了望四周寂静的环境,唯有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作响回应着他的这句话。
“芷歌,我来接你来了。我们回宫好不好?”
叶笙笳哪里有个正经的帝王的模样,简直像个小痞子一般的一把无视了师灵玎嫌弃的目光,一把搂过了姜芷歌的肩膀,嬉皮笑脸地当着荒芜的面捏着她的下巴调戏着说道。
“放开放开。要你在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下风平浪静的时候倒好,一下子便钻出来了。”
姜芷歌一把推开了叶笙笳,谁料却被他反着一勾肩膀,搂得更紧了。
她恼怒地瞪回去!
他嬉皮笑脸地回应!
她再瞪!
他无视般地笑得更加开怀!
“真的是够了!!!你们能不能正经地聊聊事情?嗯?”
师灵玎见到两人腻歪还有一个人的眼神简直能把别人烧成灰的景象实在是受不了了,头痛地喉道。
“我倒是想和你细细聊事情的经过,不过,我们的南宫铮海大人,怕是不会给我时间,这会儿,怕已经是兵临皇城,打算来兴师问罪来了。”
叶笙笳深深一笑,将目光扫过了门外跪了一排的将士身上。
“以何名目?”
师灵玎皱眉。
她向来知道,叶笙笳不理国事,甘心当个傀儡皇帝,而大权在握的南宫铮海却不愿意久居幕后,蠢蠢欲动已久,但是,弑君篡位这件事情,本来就该师出有名,否则也难以服众。
“莫非,是借着南宫诗羿的事情?”
师灵玎再一皱眉。
“娘亲,娘亲,我们那日放灯,逢大雪,便是这位皇帝哥哥的大喜之日吗?”
固儿仰着脑袋,认真而好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