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奕每到林默下午下班的时间,就到那条街上转悠。也许会正好遇上她吧!
其实找到她的方法有很多,直接去到办公室不就找得到了吗?
若是放在以前,也许他会用这个方法。
但现在,他变得不够勇敢了。他学得小心翼翼,他怕稍大一点的动作,都会把她惊得,逃之夭夭,再一次消失得不见踪影。
或是让赵君、苏俊凯把她约出来,不就可以了吗?
他说服不了自己,把事情这样的昭告天下。过去的那个自己,原来一直住在心底,嘶叫着说,你是个叛徒。
是谁拯救了你?在安亦宁真正决定永远离开你的这一年?
如果没有遇到这个叫林默的女孩,你会这样安然的接受,她披着洁白的婚纱,牵着别人的手,一步步离开你的生活?
那不是一天,两天,十二天的爱恋,那是十二年。
那道被拔出的刀口,是谁在无形中接替那个人来,帮你按下隐忍不发,然后一下一下的抚平,愈合,不再切身之痛?
转悠了很多天,一直没有偶遇幸运的发生。
张奕有些急燥,他越来越迫切的想知道她的近况。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什么也不会发生的日子,沉闷得让人想满世界的奔跑、嘶喊、发泄。
第十天。
幸运还真的来了。
张奕在街上偶遇了林默上次一同逛街的小姑娘。
“你好,美女。”他慢慢减速,在她身边停下。
女孩有些发愣,但马上认出了他。
她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她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好。”
“一个人?”张奕问,他努力装作平静,不在意的样子。
“哦,我一个人。”女孩怯怯的回答。
张奕看她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她好象有些害怕。
是林默怎么了吗?
“去哪儿,送送你?”他又笑着问。
女孩被他的笑容感染,脸上的紧张开始放松。
她赶紧的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到了。”
张奕想问,你们那位林姐现在怎么样?但实在又找不出理由扯出这个话题。
他正在凝神想怎么问比较合适,那女孩忽然敲了敲他的车窗。
张奕把车窗摇得更往下一点,偏头看着她。
她站在路边,弯腰趴在车窗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看你也不大像那么坏的人,觉得干你们这一行的,一般都是留着光头,刺个青文个身什么的,看着就吓人。我看你也不大像啊。”
张奕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她继续说,“那个人欠了你的债,你去找那个人好了。林姐只是个中间人,你不要老是来找她的麻烦。我们林姐这个人特好,为人也仗义。她当中间人肯定也是朋友帮忙,你说她就是做一善事,这事也不应该让她去填窟窿的。”
她顿了一顿,“我们林姐也不容易的。去年家里才出过事,现在她爸爸还不能干重活。弟弟又去当兵了,也不在眼前,也没人帮她。你老是来找她的麻烦,她也拿不出钱来的,再说这钱你应该找那个欠你钱的人要啊。”
“谁欠我的钱了?”张奕问。
“这个我不清楚啊?林姐也没具体说。反正我是觉得,你不要再找林姐的麻烦了。她妈妈现在又生病住院了,她一个人单位医院两头跑,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她妈住院了?”张奕有些吃惊。
“什么病?住哪儿?”他又急切的问。
“好象是有点脑血栓,住哪儿我也不太清楚。”女孩又有些警觉起来。
“你刚才说去年她家里出过事,谁出过事啊,什么时候?”他又问。
“好象是去年10月还是11月的吧。她爸爸被砸伤腿了,家里她就成了顶梁柱了。”女孩不胜唏嘘。
张奕呆呆的,去年10月份,她那次天天陪刘老师去打针,也是在10月份吧,因为是国庆节,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我就那么的支使她。可在她最难的时候,我在哪儿呀?
“哥哥。”女孩有些甜甜的叫他,“我看你这么帅的人,怎么会去做收高利贷的事呢?林姐是个好人,谁欠你的债你找谁去吧,别难为她了。”
“好,我不会难为她的。哦,对了,跟你说一声,我不是收高利贷的,告诉你们林姐,这一点大可放心。那就这样了,拜拜。”他发动车子,轰的一声跑了出去。
女孩一脸愕然的站在原地。
张奕实在等不到第二天,他想马上见到她。虽然太阳快要下山了。
有点脑血栓,应该住在神经内科吧?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病房共有两层。
张奕开始每个楼层挨着转,每到一个病房他就从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一眼..他多么希望那张熟悉的脸突然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样的无方向感的寻找,实在耗尽他的耐心。
林默默,你不能一下子从哪儿蹦出来吗?
也许真的是神灵听见了他的呼喊,他刚上到第二层病房楼道口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影子。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向着她狂奔过去。
林默正拿着一个脸盆从病房里出来,她想到洗手间去打点水,给母亲擦擦脸。
她轻轻的关上病房门,往洗手间方向走。
听见有人“嗒嗒”的跑过来,林默本能的转身回头看。
那个人的身影逆着从走廊头洒下的光,向她快步走来。像披着五彩霞。
是那个驾着五彩祥云来救紫霞的至尊宝吗